沉于昨日(128)
他的话让关渝舟脸色渐缓,男人晃了晃手里混着五种不知名液体的针管,直到将它摇成绿色才停手,“可以离开这里了。”
屋外的动静全都消停了,但楼下却有些热闹。为了能够随时使用药液,关渝舟并没有将它再次收入道具仓,而是藏在了袖子中。
两人路过雪莱的房间时,发现门已经被打开过了,浓重的血腥味不断地溢出,众多花瓶摞在一起,像一个随时可能倒塌的塔。门外临近楼梯口间正歪着个干净的瓶子,体型并不大,一看就是从旋梯上顺手捞来的,恐怕是刚才其他三人中哪一位为了将波伊尔引开才特地用了这种拙劣的技法,模仿雪莱的行动特征故意引鱼上钩。
他们很快就得知用这技法的人是谁了,因为自上往下看去,正巧可以看见一个拼命逃窜的人影和紧随其后的波伊尔。
白夫人从不舍弃的高跟鞋不知丢到了哪里,红色的长裙被撕到膝盖,手里还握着一根拖把上的金属棍。如果是一开始就被发现了,那么从他们结束躲藏到现在,她至少逃了有一刻钟的时间。梦境中的原住民不知疲累,但参与者却截然不同,在走廊并不宽敞的三楼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拖了这么久的。
“走,她快撑不住了。”关渝舟道。
合作这么久,他的确是了解白夫人的。在下楼期间,夏濯清晰地听见白夫人闷哼一声,手里的棍子当啷落了地,顺着楼梯往下滚了点距离,最终卡在了扶手底端。波伊尔从后抓住了她裙摆上的碎布,将人直接扯倒在地上疲惫地喘气。
关渝舟直接从楼梯上一跃而下,地毯上吸的灰被向上震起。波伊尔犯了病,神经兮兮地用手术刀一道道划在她脖子后,引得她蓄力涨红脸直接用男音破口骂出了声:“关渝舟我草`你大爷!要是我死了我他妈做鬼第一个杀了你!”
“你们都得死,雪莱是我一个人的,所有人都不该知道她的存在……”波伊尔拽着她的头发,嘴角上挑紧绷成怪异的弧度,鲜血似乎增添了他的兴奋度。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来参加婚礼的人平安回去,他已经心理变态,想要召集所有认识雪莱的人到宅子中,然后将其一窝给端了。
楼梯上不少碎裂的瓷质肢体散落,从一楼一直向上延伸着,如果瓷人也会流血的话,估计整个旋梯上都被它们的血给浸透了。
手术刀不像西瓜刀,用它来捅人的目的不像是置于死地,更像是用来折磨人的,每一刀都不致命,在一个医生手中却刀刀都疼到了点上。白夫人一旦被缠上就难以挣开,散着头发仰面再次骂道:“我就不该多此一举去救你!痛死老娘了!”
关渝舟双手拽着毯子的一角往后猛地用力一扯,还有功夫嫌白夫人本声难听:“别喊了。”
地毯被腾空掀起,波伊尔脚下不稳连忙朝后退了退,让白夫人得了空爬起来滚到了一旁,离开了最危险的范围。然而下一秒却让无论是她还是关渝舟都惊住了,夏濯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当着他们的面直冲波伊尔而去,手里还握着那根从楼梯上捡起来已经摔变形的钢管。
“他烧坏脑子了吧!?”白夫人捂着脖子吼了一句。
一楼传来褚津的一声叫喊:“大门打开了!”
门开了他们现在也无暇估计其他,夏濯那细胳膊细腿哪里受得住被一个健全的原住民压制,被拽着手腕一扭就脱了臼。无差别攻击早就生效,波伊尔不再顾忌他是未婚妻的“挚友”,刀尖直直插在他的肩胛骨位置,薄薄的布料经不起这般折腾,缝隙下鲜红的液体点点滴滴渗了出来。
关渝舟头脑一空,竟然就这么空着手跑去,隔了一米外朝夏濯伸出手,想要将人从原住民手中抢回来。他心率很快,哪怕原先和鬼怪脸贴脸也没这么胆颤过,慌着叫了一声名字。
青年脸色还是以往那样不大好看,他眉目扭曲,牙上下用力相抵,一声痛呼都没发出来。
这一刻像是电影被慢动作播放了,关渝舟明明觉得离他已经很近,却最终抓了个空。波伊尔诡异的笑声像是嘲弄,带着人朝后退去,嘴里念叨着:“你要是那天乖乖注射了我给你的药水,今天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夏濯脚后跟拖在地毯上,脸色发白,连声音都在颤抖:“那个药水……”
“别这么紧张,只会让你慢慢睡着而已。”
“……原来你一开始就要杀我。”
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安全身份,只不过给了玩家一个互相争夺的理由,再加上最后死法不同罢了。
“你是她最在意的人,不杀了你,她怎么能心里只有我呢?”波伊尔天然卷的头发垂在夏濯脑后,他满怀得意地看着被钳制的人,却忽然间脸色骤变,愣愣地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