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私心太重，是那种没有她的日子太难熬了。穆静安见他同意了，想了想也觉得可行，便把两个孩子搂到了膝头，用平和的语气，大致讲了一遍当年的事情，唯一变动过大的便是言谨的生世。

没敢直白得告诉他，他娘是为了权势地位，主动找的他爹。

而是描绘成了一个阴差阳错的有情人的故事，必定她与子俦的故事都告诉了他们，不在乎多一个。

这时秦睿才终于明白为何爹爹这么些年不和他们在一块，也明白了他为何这个年纪便双鬓有了白发，也难怪娘总说爹爹不容易，一个人孤零零得守着这边城，也更认为自家爹爹是个大英雄，没有他的牺牲，便没有他与娘安稳的日子。

扑到爹爹怀里，仰头看他不说话。儿子的眼神，顾浩然读懂了，那是心疼与敬仰的目光，早知他能理解，他与安安就不用瞒他了，怜爱得摸了摸他的头，转向那一对母子。

穆静安怕顾言谨不好受，正在万般安慰。“谨儿，这些事都与你无关，不管怎样你都是无辜的。”

顾言谨有些回不过神，自己的娘居然是爹爹在京城的「妻子」，而他的出生，是他那生母用来夺镇北候府的筹码，等于就是说，他的生母利用他，夺了哥哥的一切。这怎么可以？

“娘，我是一个坏孩子。”想到这，顾言谨放声大哭起来。

吓坏了穆静安。“谨儿，谨儿，先别哭。告诉娘为何你这样想。”

“娘，我不要什么镇北候府，我不要抢哥哥的东西。”顾言谨抽抽搭搭得说了自己的想法。

“傻孩子，你没有抢。”穆静安浅笑，帮他抹泪。

“没有吗？”对于穆静安的话，孩子们都是一百个相信。

“当然，听娘细细跟你说啊。”穆静安擦干顾言谨脸上的泪痕，看了顾浩然一眼，笑了笑。

顾浩然瞬间懂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你不是你爹的亲生儿子，可你是顾家的孩子，这个顾是姓是你一出生便有的，改变不了。”穆静安不在意这些，可这个世道在意。

“只要是顾家的孩子，都可以继承镇北候府。”大面上可以这么说，“你爹一直把你带在身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不想管镇北候府如何，可他不能不顾这镇北军。”

这还是第一次把两个孩子的未来摆到明面上来。

“娘是说……爹。”顾言谨活如何问，又转向顾浩然，见他点头，又转向穆静安。

“睿儿姓秦，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而对于他来说，镇北军并不适合他。”

秦睿没说话，虽他不懂为何这镇北军不适合他，却也明白娘有娘的安排。

“谨儿，你瞧，你并没有抢任何人的东西，只是大人们是这样安排的，否则你也不会遇到我，也不会遇到你哥。”

穆静安柔和得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亲生的那一个，两小只把手牵了起来。

“现在可明白了？第一你不是野孩子，第二，你没抢任何人的东西，还有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娘认真得告诉你们两个。”

听到这话的，差不多大的两个孩子都立马站好，挺直了背。

“不管你们哪一个，都是有权来到这个世上的，谁都不能选择父母，不管父母是谁，是什么身份，或是爱你们，不爱你们，你们必须要学会自爱，自尊，自强。不说做个多有用的人，最起码对得起自己来这世上走了一遭。”

道理有点大，却不妨碍两小只慎记，也不妨碍他们认真去理解。

“现在明白了吗？”

“明白了。”

顾言谨想通了，不管他亲身父母是谁，现在他有爹有娘就足够了。

“还有，等你大了，若不想接下这副担子，可以跟我们说，爹娘都不会去勉强你。”必定这种责任太大了，担子太重，她不能强加到孩子身上。

“爹娘，孩儿记住了。”顾言谨笑了笑，娘这是在疼他，可他已下了决心，不是为了谁，为了自个，以后也得努力成为爹爹那样的人。

“睿儿，你也是一样。”穆静安看向另一个孩子。“爹娘虽然也要把手中的东西交手你，你若不愿意，爹娘同样也不会勉强。”

秦睿看向自己的娘，细细想了一下，便明白了，娘是想说把穆庄交给自己，他在穆庄长大，自然知道穆庄到底有多大，几个叔叔手中又有多少东西，一点都不比镇北军这一声摊子小。

至于爹爹的，他倒是不清楚，可有一点他明白，与他的姓有关，也与落叔他们几个姓秦的有关，有时见到他们同爹爹禀报一些事情，便知也不简单。

猛然觉得自己肩头重了许多，比小谨的怕还要重上几分，依他自己的想法，真不想管，可爹娘……先看看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