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影帝长了一对兔子耳朵(66)
他抬头扫了晏时清一眼,把碟子里的肥肉和配菜往晏时清的方向推:“小清太瘦了,这些肉得多吃一点,舅舅可心疼你的。”
“舅舅现在对你这么好,小清长大了可不能忘了舅舅对你的恩情哈。” 他语气轻松得像在开玩笑,脸上却格外严肃。
久违的压抑感铺面而来,晏时清的心里仿佛堵了一团火。
他不说话,垂着眼扒拉自己的米饭。
“舅舅给你的两百块用完没有?” 王流蔺见他这样,索性自己站起来把这几块肥肉往他碗里塞,“应该能用好一段时间的。”
晏时清不说话,咀嚼的动作越来越快,王流蔺脸上做作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你不会嫌舅舅给的少吧。” 他迅速垮了脸,抿着嘴看晏时清,化作一幅委屈模样,“舅舅没钱,还背着别人的债,还是给了你钱花。”
“你在学校有朋友呢,他们不会看你惨请你吃饭?” 他转着眼珠子问,“问他们借钱他们不会也拒绝吧?”
眼见着对方还是不搭腔,王流蔺彻底生气了,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摔:“小清!舅舅小时候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就成了这幅没礼貌的样子!”
肉很腻,也很咸,晏时清要使劲抵着呕吐的欲望才能咽进肚子。
他慢慢地抬起眼,心底的火气在往全身蔓延,以看一滩死物的眼神注视王流蔺。
仅两月不见,晏时清又长高不少。
他的五官从稚嫩的少年期转移,面部轮廓逐渐硬朗化,又因其营养摄入不足呈现出紧贴骨骼的锋利,整个人看上去意外地有压迫感。
王流蔺竟然被他盯得有些怕,悻悻地拖着板凳坐下:“吃饭... 吃饭。”
他闷头扒了好几口饭,又问:“...... 舅舅不在的这两月,没有人来找过你吧?”
晏时清戳着碗底肥得冒油的肉,平静答:“没有。”
“那就好。” 王流蔺看起来放松不少,乐呵呵地把餐碟往自己的方向挪,“你再给舅舅一点时间,欠那点钱马上就能还上了,我在南边找到一个不错的赌——”
“你还在赌?” 晏时清云淡风轻地打断他。
或许是这话里哪个字踩上了他的雷区,又或许是晏时清的态度太冷漠,总之一时间让王流蔺暴怒起来。
他捏着筷子的手僵在原地,血液逆流冲上脑袋让他脑门都涨得通红,在恼羞成怒中竟然将这张折叠桌给掀翻了。
“你知道你舅舅我有多辛苦吗!你学费不要钱?吃住不要钱?我他妈辛苦给你赚钱,就他妈让你给我脸色看的?!”
油渍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凝在地板墙壁。
“你自己心里不知道我变成这样都是你的错吗,你他妈就是个拖油瓶,我捡你回来你个小孬种不该戴恩戴德吗,看到我起码要向狗看到主人一样过来吧!”
碗筷乒乒乓乓响,碎成尖锐的形状。
他涨着脸朝着晏时清嚷嚷:“你要是知道有什么挣大钱的方法你去啊,成天在我这吃白食——”
这个画面在晏时清眼中,与五年前的重叠。
十二岁时第二次被王流蔺从收留所接走的晏时清,竟然真正相信了他说的鬼话,认为造成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还没步入少年期的晏时清惶恐不安,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被迫接受眼前变故,任由王流蔺将他装进笼子里。
他被迫地接受这一切,看着上一秒还暴怒的王流蔺,下一秒立即变了脸,突然抱住自己哭。
而现在的王流蔺也正如昨日,看着满地狼藉骤地打了个哆嗦,猛地哆哆嗦嗦地跪在晏时清旁边哭丧,泪水糊满脸:
“小清、小清啊...... 舅不是故意说你的,舅舅在外压力太大了,你别往心里去——舅舅喜欢你的,舅舅做这些都是心疼你。”
他态度转变得太快了,第一次见的人恐怕会吓一跳,宛如他才是受害者。
他开始不断地重复自己为晏时清做过的种种,说自己有多在意多在意晏时清。
他像以前一样,不断地说自己都是为了他好,这都不是出自他本意。
但是晏时清在长大。
他眼里不带任何情绪,那些带着哭腔的道德绑架在他心中激不起任何共鸣。
晏时清看着地上那几块腻得反胃的肥肉,脑子里呈现出截然不同的画面。
他想到祁九每天变着花样把胡萝卜融进其他料理,循循善诱地骗他吃下,还要歪着头问反馈有没有胡萝卜味。
想到仅在线上沟通的柳河隔三差五还和他抱怨生活不如意,往往聊完了还会以 “耽误了他的时间” 为借口,给他发一个小红包。
想到周青先前两天见他回来上课虽然满脸不爽,但每日临走前都要在他桌上丢一盒感冒颗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