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忽然有人问了句：“你是席瑾？”

席瑾转过头看他，她不认识他。

蓝衍抬手刚想封住席瑾的耳机频率却突然被她察觉握住了手腕，她说：“蓝衍，我想听”

蓝衍收回了手，心跳却逐渐加快。

男人很激动，脸上沾了尘土，但没有受伤：“你救了我们这么多人我很感激，但是我的妻儿都死在了四年前，所以我一定要问清楚，那件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他掷地有声，正在庆祝劫后余生的近万人慢慢敛起笑容，沉默下来，都在看着席瑾。

席隽的心快跳到了嗓子眼。

席瑾看看蓝衍，又看向眼前的男人，困惑的问：“四年前...发生什么事了？”

男人怔住，离席瑾较近听到这句声音并不大的回答的周围人也都怔住，

所以，他们到底是恨了谁四年？

男人没说话，席瑾转头又问蓝衍：“四年前，发生过什么事？”

蓝衍：“瑾，四...”

席瑾突然蹙眉，匆忙道：“是余震！”

“四级，25秒后。”

所有人又都按照刚刚躲过初次地震时的位置姿势避好，席瑾再次发动次声波触发所有通讯，这次的信息她只通报了一遍，只这一遍几乎消耗掉了她所有的体力。

但因为所有人都在等她的信息，一遍就已经足够。

第一次地震之前，李煜用刀偷袭蓝衍，为了躲他逃出大楼时不小心丢了次声波源的控制按钮。

所以在地震之后他又重新返回塌了一半的大楼内寻找。

方行拉住他：“李哥！席瑾说了可能会有余震，这里危险！”

李煜甩开他的手，目光偏执：“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四年前的事情是我做的了，我出去才最他妈危险！他们每个人现在都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

方行：“四年前的事情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因为受不住次声波回不去把它关掉才酿成大祸！”

李煜站立，眼底猩红：“反正我肯定活不了了，我要所有人都给我陪葬！”

方行怔住：“你要做什么？”

李煜突然笑了，因为他看到了那个失而复得的按钮。

他把它捡起来，攥在手心里：

“蓝衍再有能力，也打不开保险柜吧？”

方行大惊：“李哥，不要！保险柜被掩埋就连我们也找不到！这不是一两个挡你路的人，这是上万或者更多人的性命啊！”

李煜转过身，紧紧握着手里的按钮，对他说：“方行，有一件事，我撒了谎，但我不只是对你撒谎，我对我自己也撒了谎。”

他的双眼布满猩红的血丝：“我每时每刻都在和自己说，造成次声波扩散是因为我回不去，因为我身体的共振频率比别人高，我肯定在回去把它关掉之前自己就已经死掉了，所以我才跑的。”

“我对自己催眠了整整四年，可是每当夜深人静午夜梦回的时候我就总能梦见那些人！”

方行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可是想起四年前的百条人命，那一瞬间他还是感觉浑身发冷。

李煜：“我最开始想着，我就用那个东西让吴浅风生场病，犯个心脏病给他点教训，可是他突然倒下了！我又想着，反正就他一个人，他自己有心脏病和我没关系！”

“可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人命一条接着一条，那一层之后有那一栋，那一栋之后有那整个小区！”

泪从他的眼中流下：“方行，你知道么，犯错就像是堤坝被撕开了一个小口子，可如果什么都不做，任由口子的存在，忽视它，故意忘记它，那这个口子就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我早就已经无路可退！”

他曾以为这个世上最可怕的是主动突破一切规则去恶意犯罪的那些人，可原来更可怕的，是在错误的面前，没作为。

然后方行眼睁睁的看着在余震来临时，李煜按下了手中的次声波源按钮，泪水和可怕的笑容同时存在于他消失在坍塌中的脸上。

余震还在持续，所有人都被安置妥当，蓝衍护着席瑾，在漫天雪地与尘埃里，抱紧她。

手腕上的手表突然震动，幅度越来越大，席瑾身子一僵，脸色非常难看，是...

次声波！

顺着声音方向看去，是大楼内传出来的，并且声音范围越来越广、频率越来越低。

这绝非是地震时散发出的次声波，那声音她非常耳熟，耳熟的好像就是从她自身释放出来的一样。

席瑾慌张的告诉蓝衍：“次声波源在里面！”

“我听出来了，是我做的那一个！”

与此同时，已经开始有人头晕恶心。

然后所有人瞬间都变得惊恐，仿若回到了四年前被阴霾笼罩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