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信仰(22)
别人叫“sir”关智诚还是很乐意听的,原理偏不,自从原理在别人面前叫过他“婶儿”后,那些人也时不时的就喊他“婶儿”,别班不知道的还以为一班关智诚是个老阿姨呢。
“哎,那边!”
原理拍了一下关智诚的后背,他转过身,跟着原理往通过二楼的楼梯下面走去。
那里位置不显眼,一般没人会坐那儿。
食堂的桌子一整张能两两对坐总共坐下六个人,只有那地方的桌子,可能是为了和上边的楼梯保持一样的宽度,只有四个座位。
在远处的时候原理只看见外边两个座位没人,等到走近,才知道另两个位置上已经有人了。
是廖兴梅和方程。
廖兴梅先看见了他们,挥手喊:“关智诚!原理!”
廖兴梅和方程已经吃完了,方程闻声抬起了头。
关智诚已经坐下了,坐到了廖兴梅对面,而原理还站在那里,提着塑料袋装好的一次性餐盒,好像不知道该不该坐下来。
“方程……”
他轻轻喊了一声。
方程很确定,他的声音并不大,甚至不及关智诚嗦粉的声音——但她就是听得很清楚,原理在食堂嘈嚷得难以分辨的各种声音笼罩下,喊了她一声方程。
这声音让方程平白想起来看过的纪录片里,一个水滴落进水塘,在水面砸出好看的水花,漾起层层涟漪的慢放画面。
关智诚忙着干饭,没注意到这边儿两个人的不对劲,廖兴梅和他聊着天,也没有看这边。
方程莞尔一笑,把餐盘往自己这边挪了一下。
像是得到了方程的肯定,原理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在方程对面。
很不巧,那个位置的椅子好像有些坏了。大概是有一边的螺丝松了,原理坐下的时候,歪了一下,他连忙稳住,才没有摔下地。
翘起一角的椅子重新砸向连接其他座位的横杆时,碰撞出砰的一声巨响,三个人听见动静齐齐看向原理。
原理尴尬地笑笑,然后有些心虚地看着方程。
廖兴梅合上被惊得张开成o形的嘴,说:“怎么了?拆食堂啊你?”
关智诚一根粉含进嘴里还没咬断,侧着头幽怨地看着原理。
“没事吧?”方程关切地问。
“没事,我就是,我不知道这个凳子它,它松了……”
原理活了差不多十七年,第一次知道“丢脸”是什么感觉,也是罕见的,居然说话都说不清楚。
他不好意思再看方程,在松动的椅子上挪了个合适的位置。
“哦哦,怪我怪我!”廖兴梅把手里的筷子放到餐盘里,“我本来要坐你那儿的,但是不想被那些过路的人盯着餐盘看今天是什么菜,就坐这边儿来了,不知道那儿坏了。”
“你上我这儿或者方程那儿吧,我们吃完了先走了!”
廖兴梅转过头,叫上方程。
方程也端起餐盘,两个人站起身,说了拜拜后离开了。
“哎!”
关智诚眼望着方程她们的背影,拿手肘戳了原理几下。
“你怎么回事儿啊?我发现你好像一看见我恩人就变得不太聪明啊!”
空气里好像弥漫着八卦的味道,原理仔细一闻,其实是旁边窗口做炒粉的阿姨把辣椒炒糊了。
“阿嚏!”
糊了的辣椒格外呛鼻,原理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把准备回关智诚的话生生喷没了。
关智诚笑得前仰后翻,连连摆手表示自己快不行了:“哥哥哥,唉哟我不说你了,你可正常点吧!”
第11章
天又恢复往常这个时节常有的阴沉,好像之前的雷雨和烈日都只是天神不小心调错了频道。
昨天晚上看了天气预报,知道今天会降温,方程在校服外套里面又加了个马甲。可天气预报从来不会让人失望,人们说它不准,它就很听话的不准。
本来显示只降一两度,谁知道中午刚过,天就刮起了妖风,像一把冰刀割在人脸上一样,温度骤降好几度,让人忍不住发抖。
廖兴梅挽着方程,两个人都把校服拉链一拉到底,把领子立起来遮着下半张脸,好歹起了点抵挡作用。
一班旁边就是天台,风从天台不受阻碍涌进来后在走廊肆虐,宽大的校服裤子被吹得紧紧贴着腿。
两人互相搀扶着,逃难似的穿过风推开教室门,钻进去后马上把门关上。
她们对站着,廖兴梅伸手帮方程拉开一截拉链,才发现她其实在笑,虽然笑意浅浅,在方程身上,已经很难得。
“笑!”她又把方程的拉链恶作剧般拉上,“风把你吹跑了还笑!”
话这样说,然而她自己也笑得不成样子,仰着头露出掩在领子里的嘴和下巴,张着嘴恨不得把每颗牙齿都露给天花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