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路客栈(108)
司临受了处分,在家里闷头喝了两天酒。倪雪晚上过来找他,柔声安慰了他几句,收拾了地上的酒瓶,拉他过去浴室洗澡,又把他安顿在床上,给他盖上被子。司临睁着迷蒙的眼睛看了倪雪一会儿,突然说:“我们结婚吧。”
两个人的婚期安排在今年七月,汤晚晚高考后的日子。倪雪来家里的次数越发勤了,对汤晚晚的笑也越发真挚,常常上网查些针对高三学生的营养食谱,忙活一个晚上给她准备明天早上喝的一碗粥。
汤晚晚被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谁知五月开始她却突然发起了高烧,一连七天都不退,躺在床上晕晕乎乎地睡觉。
司临吓得几乎快要崩溃,给她请了不少有名的中医西医,每天寸步不离守在她床边,生怕一个恍神就再也看不见她了。
汤晚晚贪恋着他身上的气息,有时候就想,自己要是能一直这样病下去就好了,不能下地走动也没事,没有朋友也没事,吃不了好吃的东西只能喝粥也没事,只要有他在身边,人生就完满得不像话。
眼见晚晚的病一直不好,司临在一个深夜给她量过体温后竟是哭了起来。一个警局里泡大的糙男人,此刻在她床边哭得像个孩子。
汤晚晚的心因他的眼泪剧烈痛起来,伸手摸着他的脸,说:“我考不上好大学了,你白养我一场了。”
越说越是难过,声音控制不住带了哭腔:“我不嫌弃你,为什么你要嫌弃我?什么时候出生不是我能决定的,我能做主的,只是喜欢上了你,一辈子喜欢你。
你这么疼我,为什么却不爱我。妈妈死了,爸爸又死了,我以为还有你能一辈子爱我,永远不会离开我。
为什么我一长大,就连你也要走。那我一辈子不长大好不好,只要你别离开我,我就一辈子都不长大了。你走了,我还要怎么活得下去。我可以没有任何人,不能没有你。”
倪雪站在外头,看着屋里那两个人不停歇地哭着,好像这个世界下一秒就要末日了一般。
司临的防线在汤晚晚的话里溃不成军,他热切而又痛苦地看着她,终于伸出手去把她紧紧抱了起来。
他抱得十分用力,像是要把汤晚晚揉进自己骨骼里。
倪雪的心就在那一刻彻底地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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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雪走了,婚期取消,生活一切照旧。只是司临和汤晚晚两个人的心却是猛然轻松了起来,雨过天晴一般风和日丽。
司临仍旧从外头买早餐,晚餐,甜点,没什么营养的东西却把汤晚晚喂得健康白嫩,身上长起了肉,整个人胖嘟嘟的可爱。
看她开心,司临就开心。她吃东西吃得畅快,他就畅快。她最后一次模拟考进了年级二十,他激动得把她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圈。
高考很快来临,整个城市一片志在必得的肃杀燥热。司临在外头耐心地等着,等最后一门课的铃声响起,他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看见晚晚,笑着过去牵住了她的手,拿纸巾给她擦额上的汗,带着她去她喜欢的餐厅大吃了一顿。
半月后成绩出来,汤晚晚成绩超常的好,过了一本线二十多分。她激动地蹦起来大喊大叫,跳到司临身上乱亲一气。
当天晚上她跑到司临房间里,钻进被窝,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他,说:“我成年了。”
她凑过去吻他,刚开始他还有些僵硬,渐渐地呼吸沉重起来,翻身将她压住,手伸进她衣裳握住了一团柔软。
当看见这一幕,流离一时间瞪大了眼睛。本要再看下去,寒渊却将她眼睛捂住,修长的手指把光线挡得死紧。
流离下意识去掰他的手,寒渊一怔,不想这丫头脸皮如此之厚,不觉挑了眉,说道:“很好看?”
流离这才恍过神来,身体一僵,耳朵慢慢地开始变红。一片黑暗里,她的手从寒渊手上拿开,慢慢放下,一动不敢再动。
很快,寒渊的手离开她的眼睛。不过瞬时间,她再看时,已是清晨的光洒在床上那两人的发上,司临抱着汤晚晚在她额上亲了亲,说:“你再睡会儿,我今天会晚点儿回来,不用等我了。”
汤晚晚甜甜地点了点头,捧着他的脸又亲了几口才放他走。
汤晚晚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不由让流离疑惑昨晚两个人到底折腾到了几点。
正这么想着,师父的目光却又朝她脸上看了过来。她立马打住胡思乱想,收起嘴角一丝探究的笑,轻咳一声,仍旧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去看汤晚晚。
汤晚晚收拾了屋子,换了床单,把脏衣裳扔进洗衣机里清洗。今天往后,她终于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
她要尽快嫁给司临,跟他厮守在一起。不能让人知道没关系,日子不是过给别人看的,只要能跟司临永永远远不分开,她愿意永永远远藏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