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程抬眼看了一他一眼。

很多年前，陆程去机场送李明觉，那时候他脸上还带着淤青，嘴里却拽八二五的叼着根烟靠在栏杆上跟他说了许多话。

说臭狗三是个很不讲信用的人，说学校厕所里的监控很多就是摆设，说学校后门的安保吃屎长大的，根本不管打架斗殴，他来回饶了许多话却不讲破重点。

说到最后，似乎还是不放心，摁灭了烟头认命开口，“程哥，那傻逼你帮我罩着点，别让人欺负了，就当兄弟欠你个人情。”

……

十七八岁时的记忆，多久回忆起来都是鲜活的，男孩有约不完的球女孩有烦不尽的苦恼，背不完的文言文写不完的卷子是常态，偶尔生活里发生三两小事，生活被搅得滋滋有味。

李明觉撞破少女心中埋藏的那点情愫，羞囧得女孩想死的心都有，赵越越处在肠子悔青的煎熬里失眠了数日，终于放学后蹬着单车去了中心广场。

李明觉现在是最舒坦，单招稳过，她们熬夜刷题的时间这哥全拿来打篮球泡吧打台球，别问她怎么知道，问就是因为防备心重。

跑去买了瓶冰可乐，她站在球场边等着，等了很久很久他还是没下场的意思，她这么一大活人他怎么可能看不见，而且她目光一直在他身上一看就是来找他的啊。

她这同桌有点恶劣，赵越越忍不住朝球场中央喊了声。

篮球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球进筐那一刻他双脚落回地面，跟着听见脆生生的一声呼喊，像是才知道她的存在，李明觉懒洋洋撩起下摆擦着汗到场边。

赵越越不是故意打断他打球的，淡淡道：“我站那么久你没看到吗？”

李明觉吊儿郎当笑了声，觉得莫名其妙，刺她，“你是鲜花啊我非得注意到你？”

太呛了，想起自己有求于人，赵越越不再争辩，把可乐递给他，遮遮掩掩的说：“酒吧的事…请你保密，还有我…那谁，也请你保密。”

李明觉笑了，也没接可乐，反问他同桌：“我为什么要给你保密？”

赵越越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一个大男生怎么这么小气，心里暗码骂那晚倒了八辈子血霉遇到他，还在他跟前犯囧，无奈道：“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她身上没有赵卓卓付出不求回报的那股劲，她是精致的利益主义者，所有事所有人都会被摆在她的天秤上等价衡量，别人给她多少她就回给别人多少，那是受家庭环境的影响所致。

李明觉吊儿郎当，痞里痞气道：“别搞那么严肃，很简单，你说一句李明觉最帅，李明觉最厉害我就帮你保密。”

赵越越挎下脸，这话怎么听都是戏弄她的，撂下一句“有病。”转身就走，越想越觉得他流氓，气不过折回去踹了他一脚。

“你说嘛，你去说嘛，你跟八婆似的去跟别人说赵越越暗恋宋靖珉也无所谓了，反正我破罐子破摔了。”

又怕他小肚鸡肠要揍她，赵越越迅速跑了。

李明觉薅了把汗湿的头发，露出锋利好看的眉骨，站在球场边笑得流氓地痞一般。

叛逆苗头已经疯长，新学期赵越越除了努力考到级组第二，她学着化妆，学着抽烟，她爸妈正在闹离婚，想搞到这些东西太容易。

她听说了宋靖珉的生日聚会在酒吧，请的都是已经毕业的朋友，她偷穿了妈妈的裙子和高跟鞋，化了妆，又捞了爸爸的烟。

没有赵卓卓的生活，她放纵自己的同时却又胆战心惊，她没有朋友，走进酒吧那一刻她强装镇定，在他们卡座的对面也要了卡座，只要他往这边看一定会看到她。

她学着港剧中的女人装出风情万种的样子，她必然风情万种，她本就漂亮，加上聪明学什么都快，捏着酒杯佯装喝酒，又抽一支烟含进嘴唇，勾人得不行，酒吧里的多少男人都注意到了她。

刚准备点火，突然一截白皙的手臂从后边横亘出来，快速抽走了她的烟。

她扶着沙发背朝后看，只看到一个讨人厌的后脑勺，还有一群簇拥着他朝吧门走去的不三不四的人，他的指骨细白漂亮，她的烟被毫不留情的轻松弹进路过的垃圾桶。

怎么那么阴魂不散。

她刚抽出一支新的，手机响了声，看清是谁发的消息，她翻了个白眼，怎么还没删这人，自从被他撞破秘密，赵越越最大的敌意都指向他。

点进去，是一张照片。

显然是站在她不远处偷拍的，但能看出那拍摄者绝对没什么好耐心，就随手掏出手机摁了一下快门，照片里都还有虚影，别说能拍出她万分之一的风情摇曳。

跟着又进来一条消息。

【李明觉：不想上学校论坛就赶紧滚。】他威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