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来，小秋离一直昏迷不醒，八成也和他肚子里的孩子有关系。”程母说着站了起来，道，“他应该是缺营养了，你早上给他喂的饭不够，等下先把这碗粥喂给他喝了，我去红妈妈家里借几个鸟蛋来，营养跟上了，说不定他就能醒过来了。”

“好。”程放应了一声，程母又跟他交代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程母走后，程放才在床前坐了下来，仔仔细细地把宁秋离的小肚子给摸了个遍。

正如程母所说，宁秋离肚子里最少有五个蛋，如果有藏在下面摸不到的，可能还会更多。

“小东西，真是又给我惊，又给我喜。”程放说着端过菜粥来，摸了摸温度没那么高了，便含了一口进嘴里，俯下身捏开宁秋离的小嘴，嘴对嘴地给他渡了过去。

这几天来，程放都是用这种方式给宁秋离喂饭的，哪怕当着自己亲爸亲妈的面这么喂宁秋离，他也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毕竟，只有让宁秋离吃进东西去，才能为他保持最基本的身体素质。

一碗粥这么腻腻乎乎地喂进去，程放又给宁秋离擦了把脸，才安静地坐在床前，目光深沉地看着他。

就在此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程教授还在搞他的研究，一大早就出门去了，所以现在屋子里只有程放和宁秋离两人，程放听到动静不太对劲，便果断起身走出了卧室。

程放打开大门，就见院子里围了十几个村民，还都是年轻的男子，每人手里都拿着棍棒之类的武器，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哟，各位这是怎么了？”程放顺势倚在了门框上，无所谓地抱起双臂来，语调慵懒地说道，“难道是饭吃得太饱了，过来找我消化消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来围堵我的人，也是你们几个吧？”

“少废话！”领头的男子粗声粗气地说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这个蛇妖做了什么！村长呢？识相的就赶快把他交出来！”

“我做了什么？嗯？”程放挑了挑眉毛，道，“既然你们都知道我是蛇妖了，那你们也应该清楚，我如果真的想做什么，就凭你们这些棍子棒子的，能是我的对手？”

“我们还有这个！”领头男子说着，从怀里掏了个黑乎乎的东西出来，程放仔细一看，那居然是一把枪。

“就算你再厉害，”领头男子把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程放，“能敌得过村长给我的这个玩意儿？”

“是敌不过。”程放道，“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么偏僻的地方，村长是从哪里搞到这个玩意儿给你们的？难道就没人怀疑一下……村长的来历么？”

“村长神通广大，自然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领头男子道，“他早就料到你这个蛇妖会祸害一方，只是我们没来得及保护他，就让你把他给掳走了，现在他这么久都下落不明，我们必须要来讨个说法！”

“说法这个东西，有时候并没有那么重要。”程放的目光在众人身上缓缓扫过，道，“重要的是，在场的各位，想必都曾经有过自己的孩子，也曾经昧着良心，把自己的亲生骨肉一口一口吃进肚子里。人生来就是自私的，为了保命，做出再丧尽天良的事，我倒也并不吃惊，只不过，如果这一切都是一个天大的谎言，不知道你们的心里，会不会有那么一丝丝后悔？”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你少在那妖言惑众！”领头男子最先缓过神来，指着程放高声道，“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

“孩子吃了，骨头总会有人留下吧？”程放斜斜挑了挑唇角，道，“保留着孩子遗骨的，自然可以回去挖出来看看，你们的妻子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儿，命运却如此凄惨，甚至连死后都不能留下一具完整的尸骨。”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问道：“什么尸骨？你把话说清楚！”

“村长撒了这么大一个谎，只是为了得到你们孩子身上的一块骨头。”程放道，“你们知道他把骨头拿去做什么了吗？上百个孩子的豌豆骨，都被他收集在一起，做成了一串手链。”

此言一出，在场有几人顿时吐了出来，剩下那些没吐的，脸色大多也都非常难看。

“如果你们不相信我说的，大可以回去检查一下。”程放继续道，“每个孩子身上都缺失了一块豌豆骨，就在手腕的位置，小小的一块骨头……”

“别说了！”领头男子忽然把枪上了膛，直直指向程放，道，“我看我就应该一枪崩了你，省得让你在这里蛊惑人心！”

“好啊。”程放果然露出了一抹蛊惑人心的微笑，“其实真相对我来说，也没那么重要，反正死的又不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