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春光(83)
徐严为揉了揉眼睛,眼里满是红血丝,满身疲惫无奈地叹了口气:“妈,我今天过来单纯是想看看您和孩子,不想跟您讨论这些没有丝毫意义的既定事实,你也甭管我,毕竟是您把汀雨带来我的世界,我哪有放她走的道理。”
视线扫过四周,“孩子呢,我想见见她。”
“想见她?”黎繁冷哼一声,“除非我死了,徐总您等就是。”
徐严为以为她说的是气话,也不介意,好生好气的劝:“您大概忘了,她姓徐,这世上和她最亲的人是我和汀雨,其次才是您,孩子有权利见她的父亲,您讲讲道理行不行。”
“讲道理也要分人,对你这种强盗败类我有什么道理好讲!幸亏你父亲去的早,要是被他知道你做的丑事,他才真的要死不瞑目。”
徐严为皱了皱眉,神色有些不耐,“您跟父亲不也和我们一样?他都行,为什么我不可以?”
“我跟你父亲是有感情的,不是像你一样的机关算尽强取豪夺!”
两家是世交,老太太和徐老爷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青梅竹马,双亲去世后才被徐家收养,两个人心意相通,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可惜好景不长,徐老爷子生病去世时徐严为只有十四岁。
徐严为走的时候撂下话。
不管怎样,我和青橙都是血浓于水改变不了的事实,我这辈子只会和汀雨有孩子,她生的才是我唯一的继承人。
您也不想看到父亲亲手打下的基业,落在别人身上吧。
黎繁阖上眼,一行清泪滚下来,接着泪流满面,再说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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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巷子口停了一辆黑色千万豪车,他皱了皱眉头,联号的车牌有点眼熟,记不清在哪见过。
徐严为刚拐出胡同,迎面过来一对少年少女,两个孩子生的面相极好他不由地多看了几眼。
——“等等!”
徐好一怔,转过身来,疑惑又不失礼貌地问:“您是在说我们吗?”
徐严为视线落在那张小脸上,表情僵了片刻,白子钰挡住他把徐好护在身后,表情不悦,“你有事?”
“我是黎繁女士的儿子。”
平地惊雷,徐好心里咯噔一下,面前的男人风华尚在,气质矜贵,通身气派非凡,他说他是奶奶的儿子?
“您是我叔叔?”
“那您认识我妈妈吗?我爸爸他们还好吗?”
徐严为几度欲言又止,盯着那双和汀雨一模一样的眼睛,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都好,你过得好不好?”
徐好点了点头,笑起来眉眼弯弯,“您是要回去了吗?”
“是啊,要回,改天再来看你们。”
临走前,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顶,徐好笑着跟他说再见。
可能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使然,徐好觉得这个叔叔特别亲切,一路上念念叨叨的,晃了一下手里的银行卡,抬头睇了他一眼:“第一次见面就收礼,你觉不觉得有点过分?”
这张银行卡是徐严为临走的时候给她的,说是过年该给的压岁钱,再三推脱,男人坚持说是让她拿去买好吃的哄奶奶。
白子钰低敛眼帘睨她,心里莫名没由来的预感,觉得那个人看她的眼神不像叔叔,到像是父亲。其实仔细看他们长得挺像,尤其是眉眼间。
“你还是问问奶奶吧,看她老人家认不认识这人。”
想到男人走前说他惹奶奶生气了,让徐好帮忙哄哄她,听起来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
回到家后,老太太正在准备晚饭,看见他们进来,招呼着过来吃饭,徐好把卡推到黎繁的碗边,“这是一个叔叔给的。”
老太太面上一僵,“你碰见他了,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徐好把两人的谈话事无巨细地复述一遍,末了还偏头去看白子钰,用眼神示意他自己有没有表达清楚。
他点了点头,笑,把那盘椒盐排骨往她面前推了推,肯定道:“基本上一字不差。”
黎繁面色不虞,徐好呐呐地问:“奶奶,那个人真是我叔叔?”
老太太闷不吭声,陷入沉思之中,白子钰给她交换一个眼色,徐好乖乖噤声,低着头小口扒拉米饭。
饭后,白子钰站在水槽边洗碗,徐好靠在料理台边和他说话,水龙头淅沥淅沥地往下滴水,她在旁边碎碎念叨,他嘴角轻轻上扬着,耐心十足充当她的树洞。
她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确认奶奶不会听到,才小心地问道:“你觉没觉得奶奶有点怪?从见过叔叔之后就不太对劲。”
白子钰冲净瓷碗上的洗洁精泡沫,心里莫名无来由的直觉,总觉得事情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比如,奶奶突然催他们一定要买回来的点心,到家后却是一眼都没有看,这可能只是随口说的缓兵之计,只是为了支走他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