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玄学出道后我红了(1670)
废弃义庄也成为了周围几个村子的禁地。
没有人再敢上山,唯恐触怒了那些守墓的野狼。
无法从山林中获利的村民,就把生计的来源打到了劫道上面,靠敲诈过路司机获取不错的钱财。
直到燕时洵一行人被大道所指引,进入了与世隔绝的深山,也终于让被埋在过往的真相,得以重见天日。
发黄的纸张从手中脱落,悠悠飘荡着落地。
燕时洵双手扶着薄棺,连肩膀都在颤抖。
他低垂着头,散落下来的发丝投落一片阴影,让他的神情变得晦暗不明。
但所有人都能看到他握紧了薄棺,用力到关节发白的手掌。
当曾经发生在村庄中的惨烈真相昭然时,就连鬼神也不由得沉默。
为人性之恶。
为人性之善。
邺澧沉默的垂下眼,缓缓弯下腰,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将那张飘落的纸片捡起来。
明明轻如鸿毛,但邺澧的万般郑重,却好像手里是承载着整个天地的重量。
所有人也终于明白了,为何他们无人能够看透这些尸骨的过去,无法看清此地的真相。
因为百余年前被屠杀的村民……就是千年前,为邺地战场收敛尸骨的那些村民的后代子孙。
所谓的宝藏,指的根本不是什么财宝。
而是村民们世世代代守卫着的埋骨地。
他们这是,自发的在为邺地的将士们,守墓啊……
即便是早已经对人间失去期待的邺澧,也不由得在此刻被触动冷硬的心神,一时间无法言语,只剩下满眼的震撼。
战将更是阖上了眼眸,浅浅长叹。
邺澧从来没有想到,在自己没有关注的地方,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有人感念他的帮助,将他视为恩人,为了曾经的救命之情,押上了自己和子孙后代数百年的光阴。
即便邺澧最初的愤怒是为了邺城的百姓,为了枉死的生命和无可申诉的怨恨,但是他从未期望过会有人回应他。
他做这些,并不是为了有人感谢他,只是因为这是他坚守的原则,后来更是成为了他的道。
可是邺澧没有想到,他曾经做过的事情,不仅被人记住,甚至会不计下场的回应恩情。
为邺地战场的十万将士们收敛尸骨,为他们守墓数百年,祈祷他们死后的安宁平静。
甚至,为此而身死。
邺澧站在原地沉默良久。
他的喉结滚动了下,看着手里这张脆弱的薄薄纸片,却只觉得人间万千文字,没有一个字能够表达他此刻的想法。
以死,殉邺……
他曾经的坚持和执念,并非没有回响。
邺澧的手掌缓缓收紧,将那张纸片握紧手心中,像是想要触碰那些悲惨而亡的魂魄。
阎王垂眸看向棺木中静静安眠的无头尸,第一个打破了这片死一样的安静。
“怨恨不散,尸骸不腐,魂魄不离……”
阎王轻叹了一声,道:“百年前帮那些加害者钉死尸骸的那位驱鬼者,是真有点实力,九寸钉百年,已经严重伤到了这些人的魂魄。”
“对于地府而言,即便是我亲自送他们一程,也无法确保他们重伤虚弱的魂魄能够顺利投胎。除非……”
说着,阎王的视线转到邺澧身上,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慢慢道:“与这些人有因果的那位鬼神,执掌生机,亲自送他们前往投胎。”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都明白了阎王的意思。
邺澧虽为鬼神,但鬼神也有各自管辖的范围,就像阎王不会去做月老的事情,城隍庙也和酆都的职责不同。
酆都,执掌死亡与审判。
却独独不掌生机。
如果想要让邺澧执掌生机,只有一种可能——
他找回自己的尸骸,接纳自己的过去,成为大道。
到那时,阴阳生死循环,与死亡相对应的生机,也会落在他手中,成为他管理天地的权柄。
如此,才可以平安将这些重伤到虚弱的魂魄,送往轮回。
燕时洵也慢慢抬首看向邺澧,眼眸中尚残留着愤怒与悲痛。
邺澧并没有再多犹豫一秒,立刻点了头:“好。”
“这大道……”
我来撑。
即便是为了那些曾为我和十万将士收敛尸骨的人们,为了守住十万尸骨而牺牲了生命的人们。
曾经他对人间的期待……
在千年之后,得到了回响。
鬼神郑重的话语被天地见证,不可反悔。
而邺澧震荡波动的眸光,也重新坚定下来,与燕时洵对视时,都带着坚决的信念。
燕时洵明白了邺澧的心意,也轻笑了起来。
邺澧为了让那些人可以离开这里,重新投胎。而他,也想要接过那些人的残留的愤怒和执念,让那些人可以安心的离开,再无挂念的前往下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