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瘾(97)
“等一下,”乔稚晚一愣,“你今晚还回去住?”
“为什么不?”怀野一脸“你在说什么废话”的表情,眉梢挑起,“怎么,住别人家还当你是女主人?你要不先跟丁满谈个恋爱再思考一下你说了算不算?”
什么跟什么啊。
这个人随心所欲管了,说话都没个正经。
乔稚晚自己都寄人篱下了,自然没资格置喙他,她见他双手抄着口袋,就往摩托车的方向去,掐了烟,也跟上他:“喂,那边有乐队在唱歌,过去看看吗?”
他颇为冷漠地反问:“看什么。”
“玩乐队的诶,”她觉得应该挺有意思,“你不是也玩乐队吗。”
怀野回眸觑她,“那你昨晚为什么不来看我?”
“……”
真是绕不过他的逻辑。
摩托车载着他们经过那片歌声传来的地方,他也丝毫没有停顿。
雨意酝酿,呼啸的风中,他脊背的轮廓好像都萧索了一些,从来路返回,重新穿过一个个狭窄、冗长的城市隧道,从城市的一头,回到另一头,风把他们送到这边,又送回起点。
淅淅沥沥的雨点篼头而下,落了满面,过路口时,他把自己的夹克外套脱下来扔到她脑袋上。
一路上,她的鼻尖儿萦绕的都是他的气息。
半途,乔稚晚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他了句:“——对了,怀野。”
“怎么了。”
“你那会儿去KTV找那个人,为什么要戴头盔啊。”
他在前方很明显地沉默了下,好像从她的口气中听出了她想说他这个行为非常之中二,但还是回答:“我怕他打我脸,不行?”
没想到这么拽的一个人,居然这么在乎自己的脸。
乔稚晚没忍住,在他的外套中偷偷地笑了,他感觉到了后背的震颤,立刻不悦地沉声:
“笑什么啊?再笑就把你丢下去,信不信?”
乔稚晚笑得更大声了。
一瞬间好像什么烦恼都忘记了。
“弟弟,你知不知道,你这时候还挺可爱的?”
“……”
*
丁满的父亲身体状况不好后,车铺在丁满的接手下,基本会营业到每晚10点之后。
现在都过11点,怀野载着乔稚晚回来,刚到楼下,就接到了丁满的电话。说是一伙儿飙车族撞坏了车,要他们赶紧帮忙给看一看。
北京市区已经明确禁止这种活动,只能在城市的边缘打打擦边球,过过瘾,丁满才准备关门休息,他们就来了。
怀野于是又找丁满去了。
乔稚晚自个儿上了楼,洗漱睡下了,半夜雨大了许多,和昨夜一般几近瓢泼,门外却都没什么动静。
起夜喝水,除了那间一直关着门的屋子,客厅阳台的两张床上没有任何睡过人的痕迹,她以为是自己梦游看错,第二天一早醒来,怀野和丁满两个人昨天一夜果然没有回来。
乔稚晚起了个大早。
她之前在国外每天的作息就很固定,排练、演出、拍摄杂志、接受采访等等人日常活动安排的满满当当,Rachel给她制定的作息表几乎精细到吃饭和上厕所的时间,如此养成了长久的习惯,没有多少能休息和喘息的空间,她不管睡醒没睡醒,很早就能睁眼。
乔稚晚答应了许颂柏今天去乐团,一早就起来洗澡、洗漱、化妆,挑选衣服,好像真是去面试的。
她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经历。
从接触大提琴开始,她就是乐团的第一首席,从来不会任人指摘挑选她是否有资格加入某个乐团,这给了她莫大的新鲜感。
也许如许颂柏所说,她前去他的乐团,是降尊了。
但她现在只想和Rachel抗衡,Rachel把她从LosSeason抹去,她就加入其他的乐团发展。她们母女之间类似的斗争这些年都没有停歇过。
准备出门时,乔稚晚接到了梁桁的电话。
梁桁似乎还记恨她那天那个完全突破了她平日做派的“中指”,电话一通,就是副阴阳怪气的口吻:“这么慢才接,怎么,和怀野在被窝里起不了床吗?”
“是啊,昨晚太累了,”乔稚晚也不甘示弱,笑一笑,“他比你厉害,你很嫉妒吗?你现在这么说,那你之前和我打电话的时候,跟谁在被窝里起不了床呢?”
“乔稚晚,我就说你心眼太小,我不都说了,我为了你都跟别人断了吗,”梁桁大为不悦,“你那车,我前几天去那个洗车的地方看到了,砸成了那样,啧,你是招惹上什么人了,家都回不去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乔稚晚没好声气了,“不说了,我挂了。”
“——等一下,”梁桁赶忙制止她,放下了一些姿态,顿了顿,道,“我的意思是我认识开保时捷4s店的,你仍怀野那儿能修出什么花儿来,你需要的话我给你开过去,放我朋友那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