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瘾(159)
“你住在他家,我不开心,我可以说,他当着我的面亲了你,我不开心,我也可以告诉你,”许颂柏说着,偏了偏头,笑容无奈,“如果我早点说出来,告诉你我很喜欢你,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忘记你,一直在默默地关注你,会不会就不会有今晚的事情了。”
乔稚晚默然了。
她心下感到了欣喜,自己这么多年对他的念念不忘终于有了回应。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同时走了神,也许是心中塞了太多的事情,她的视线越过他,透过窗,看到了端坐于24小时茶餐厅的Rachel了。
许颂柏意识到自己或许不应该留她太久,他笑了笑:“Joanna,你不用太快给我答案,但我会一直等你——就像这么多年一样。”
他说着,“咔哒——”打开了车门锁,依然是那般和善的微笑:“师母肯定很想你,快去吧。”
乔稚晚点点头,问:“那个,你不下来和她打声招呼吗。”
“没关系,以后肯定有很多机会的,”他微笑,“现在还是把空间交给你们吧。”
“好。”
乔稚晚由衷地说,然后下车。
“Joanna。”
他又在身后叫她。
她回头。
“我会等你。”
他说。
*
LiveHouse对于Rachel这种喜静,常年与沉着庄重的古典乐打交道的人来说,实在是过于吵闹了。
难怪她待了一会儿就忙不迭地离开了。
乔稚晚缓步走过来时,Rachel的视线还在iPad的邮件界面上,一副对她爱答不理的模样,眼皮都不屑抬一下,凉凉地说:“还得我特意来北京一趟,这段时间玩疯了吧。”
Rachel嫁给乔稚晚父亲的时候不过二十二岁,因了肯下功夫保养,现在看来状态极好,根本不到四十岁的模样。
乔稚晚坐下来,不甘示弱地笑了:“哦,还不错,你不是也看到了吗。”她靠在沙发靠背,手指勾绕着自己的头发,看着对面的女人,语气中多了些戒备:“来北京什么事,是要看我因为你过得多惨吗。”
“因为我?”
Rachel戏谑地一笑,把手上的东西放一边。
端起杯子,小啜一口茶。
Rachel皱了皱眉,脸上难免出现了嫌恶的表情,但最终她也没抱怨这茶水实在不合平时的档次和口味,只淡淡地看了乔稚晚一眼,笑着肯认了:“看到你被我毁掉,这么惨,住的地方也没有,确实挺惨的。”
但Rachel却没打算和她吵架,悠悠然地叹了口气:“你这么惨,我心里却一点都不痛快,Joanna,你是我的孩子,我不该这么对你的。”
“……”
乔稚晚愣了愣,皱眉。
“你走后,乐团也很惨,但是怪谁呢,怪我这些年都把心血花在你的身上,其他人没有一个能扶得上墙的,他们都不如你。”
Rachel自嘲地说,“有哪一个父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过得很惨呢,除了从□□你练琴,我跟你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看到你虽然惨,但是是真的开心,我就心想,算了吧,不要打扰你了,你现在也很好,我的Joanna长大了,离开我,不是也很好吗。”
“Joanna,我承认,是我之前把你逼得太紧了,别的孩子都快快乐乐地长大,青春期叛逆一下和父母耍耍横,都是必经阶段,但你从小都太循规蹈矩了,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换句话说,因为我,你好像没有自己的人生,”
Rachel叹气,“所以看到你这段时间这么开心,我就在想,如果没有我,我的Joanna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儿,也很开心,不是吗。”
乔稚晚都不敢相信这些话居然是从Rachel口中说出来的。
从小到大,Rachel几乎不曾对她吐露过这样的心声,Rachel在她的记忆里,从来都是一个雷厉风行、不苟言笑,除了乐团事务和演出安排,几乎不曾对她展露过一丝温情的母亲。
乔稚晚也曾经羡慕过别人,为什么别人的母亲都是那么的温柔、善解人意,她曾因此小时候很乐意粘着许颂柏,因为许颂柏的母亲就很温柔,不会逼她练琴,让她做不喜欢的事情。
更不会只因为她按错了一个音的指法就用琴弓打她的手指。
“我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Rachel吹拂着茶水漂浮的热气,语气淡淡,恢复了惯常的一板一眼与苛刻无情,“马上要筹备纪念你爸爸60周年诞辰的演出,明年上半年要在世界各地巡演,你爸爸的生日是圣诞节,所以12月就要开始了。
“但是,你这段时间做了什么事,你自己也清楚,如果今年后半年你的欧洲巡演不办,明年的纪念演出也是白搭,不会有人来看的,你就是在你爸爸的脸上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