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诀与廖敏之(96)
留恋回味。
又轻轻蹭了蹭。
微微的痒。
时间过得很漫长。
好像是蝴蝶伸出触角,触碰乍开的鲜花,沾了满身的花粉。
干净清冽的少年气息,和甜蜜清浅的少女香味。
两人都睁着眼,眼眸里只容得下彼此。
贺兰诀手指攥得青白。
一张脸艳若滴血。
廖敏之克制般地滚了滚喉结,凝视着她,舔了舔干燥的唇。
闭上眼,摊开自己手脚,躺回地上。
贺兰诀回过神,终于放开自己的呼吸,缩手缩脚从他身上滚下来,抱着膝盖坐在一旁。
许久之后,她再回头,他仍是躺在地上,已经睁开了眼,幽幽地望着自己。
“起来吧。”
贺兰诀把他从地上拖起来。
廖敏之借着她的力道,从地上撑起来。
轮滑鞋被两人力道带着,在地上打滑。
两人撞在一起。
他伸手虚虚环住她的肩膀,却只是挨着她的衣服。
贺兰诀蹭在他胸口,也只是贴住了他的衣料。
像个若即若离的相拥。
两人安静地待了很久。
溜冰场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和趣味。
好像只有这个片段,才值得纪念,值得天长地久。
第38章
天气预报今日最高温29℃, 天气晴好,微风。
但体感温度远远超过这个数值——口干舌燥、心慌意乱、手心潮湿,直视太阳甚至有晕眩之感。
阳光灿白、炽亮, 绿化树葳蕤、翠绿。
所有影子都铺展在地, 和地砖、灰尘、脚步、气流搅合在一起。
明晃晃,一切都无所遁形。
两人走在一起。
中间隔着点距离, 宽度勉强够侧身挤进一人,不疏远生分, 也不过于亲昵。
但步伐却暗藏心急,蹦蹦跳跳的步伐和目光的必要直视,导致肩臂偶然擦过,或是发梢衣角拂过。
漫无目的,只是消磨时间, 还没想好究竟要去哪儿, 做点什么。
交谈不多, 但眼神默契——路边的促销广告、橱柜的新款上架、食物的浓郁香气、路人的言谈神色。
太阳晒,却不至于汗流浃背, 走得久了,鬓角有点汗。
有骑三轮车的小商贩路过, 车上搁着保温桶, 卖夏天的清凉饮料, 酸梅汤和冰粉。
贺兰诀很喜欢, 扭头问他:“要不要吃冰粉?”
廖敏之点头。
贺兰诀要了一杯酸梅汤, 一碗冰粉。
习惯性选择,如果是和唐棠一起, 可以交换彼此的食物, 同时享有两种口味。
酸梅汤是浓郁的焦糖色, 杯壁挂着凉气、淡淡的桂花香。
冰粉纯透明,撒一勺红糖,再有花生碎、葡萄干、山楂碎。
廖敏之选了酸梅汤。
两人坐在绿化树下的长椅上吃东西。
他用吸管,手指卡着杯缘,姿势漂亮。
她捏着小勺,一口塞下,两颊鼓得分外可爱。
聊点什么?
“周末你都干嘛?”
“看店。”
“一直看店?”
“嗯,让我妈休息。”他俯着身,手肘撑在大腿上,两手交叉握杯,便于扭头,看清她完整的唇形。
斑驳阳光落在他发顶,肩膀,手臂。
天知道他这姿势有多青春、潇洒、帅气。
“偶尔,带我妹出去玩。”
小朋友,可爱,有趣,永远都是闲聊的切入点。
廖敏之偶尔也带廖可可吃薯条汉堡,带去顾超家玩游戏,带去游乐园。
聊起廖可可。话多,爱玩爱闹,爱交朋友,火爆脾气,馋嘴小偷懒,简直是廖敏之的反面。
家里物质为廖敏之倾斜——为耳朵看病吃药、更换高昂助听器、语训费用、还有计划中的人工耳蜗。留给廖可可的,就是疼爱和关注,起码廖峰每次打电话,大半时间都是和小女儿说话。
贺兰诀也有妹妹,表妹赵璐璐,长手长脚,比她这个当姐姐的还高一个头,姐妹俩一起逛街买衣服,一起看偶像剧,一起在外公家过暑假。
那些年还是计划生育,大家都是独生子女,有亲兄弟姐妹的人极少,家庭要丢公职或者巨额罚款,贺兰诀也惋惜,记得小学五年级,赵玲住过医院,流掉了一个意外的小弟弟或小妹妹。
他淡声说自己的残疾证就是因为廖可可出生才办出来的——父母坚持他是个正常人,却在社会层面让他持有一份确认证明。
贺兰诀的冰粉已经吃完,捧着空空的塑料小碗,有点闷闷地看着他。
廖敏之捏着酸梅汤想了想,掏出一张湿巾,擦擦吸管,把喝了一小半的酸梅汤递给她——以为她的目光垂涎他的酸梅汤。
她矜持了几秒,长睫眨了眨,没接,但是扶着他的手臂,凑过去飞快地吸了一口。
咕咚一声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