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诀与廖敏之(30)

作者:休屠城

贺兰诀把信封塞进裤兜里,慢腾腾走回了教室,凛冽的寒意在夜晚弥散开来,走廊风很大,吹在皮肤上生疼,刮起的发丝黏在眼皮上,令人难以忍受的酸涩和发痒。

她的桌上挨着讲台摞着高高的书,课桌上左边摊着她的物理课本,右边是练习册,中间是一片空白的草稿本,贺兰诀握笔,看着习题出了一回神,笔在草稿本上漫无目的乱画。

这道题她从去办公室之前就开始思考,每一个字她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她是真的不懂,ABCD 四个选项如同孪生兄弟,看谁都懵。

快半个小时了,翻遍了课本也没找出个思路来。

这题她真的不会。

贺兰诀憋不住想哭。

不能哭。

这也太丢脸了。

她咬紧嘴唇,企图将办公室里的羞愧和满眼的酸涩逼回去。

黑睫一眨。

眼泪沿着两腮滚滚淌下。

贺兰诀扯下发绳。

长发披散,垂落在脸颊,带着股浓郁的蜜桃香。

她握着笔,一动不动趴在桌上,任由眼泪汹涌,一颗颗砸在手背,洇进练习册。

桌上挪过来一包手帕纸。

轻轻碰着贺兰诀的手。

贺兰诀的手缩了缩,躲开了手帕纸。

微微扭头,避开旁边的视线——她不想让人看。

片刻。

一颗巧克力豆被推过来,安静停在她手边。

那是她的!

贺兰诀偏首,鬓边黑发被泪水沾湿黏在脸颊,只露出半张脸,唇咬得紧紧的,睫毛湿漉,一双噙泪的眼睛努力瞪着,眸子乌黑如洗,泡在晶莹清澈的泪意里。

头上的白炽灯晃晃的,两人的目光触在一起,光晕流转,一切都安静无声。

他眼里晃过恍惚,仿佛被小石子击中湖心,泛起一丝涟漪——看见她发红的眼,被闷红的脸颊,微红的鼻尖,都蒙在泪水中。

贺兰诀很快拗回了脸,拨拨头发,支起手臂挡住自己。

她不想要任何人的安慰。

一小包苏打饼干,轻轻放在贺兰诀桌上,挨着那颗巧克力豆。

贺兰诀闷着气吸了吸鼻子。

一袋豆沙小面包被推过来,老老实实,并排挨着前两位站着。

她看着眼前这三样东西,又想哭,又想笑。

等了很久。

也许是哭累了,也许是零食的诱惑,廖敏之用余光瞟见女同学纤细的、泪水打湿的手指拢住了桌上的零食,剥开了糖纸,吃了巧克力豆,吃了苏打饼干,又吃了豆沙小面包。

顺手抽了张面巾纸抹泪,轻轻呼了口气。

情绪像浪潮,来得快,走得也快。

哭过之后,练习册的难题依旧解决不了。

廖敏之推过来一张草稿纸,笔尖点了点,正是她练习册上那题的解题步骤。

贺兰诀琢磨了会,总算是明白了解题思路,自己推算了一把,把答案写在练习册上。

草稿纸完成使命,又悄悄退回去。

贺兰诀揉揉眼睛,彻底恢复了平静。

这天下晚自习,贺兰诀收拾东西回家,走出教室前回头看了一眼——廖敏之依旧坐在位子上,垂着眼,慢条斯理收拾桌面。

好像那温柔静谧的一幕不曾发生过。

第12章

期中考试的金榜早已张贴在宣传栏。

文理科前一百名,名字挤得密密麻麻,前十名还附赠个人照、特长、奖项、励志座右铭。

贺兰诀每天在宣传栏下路过,又陪着唐棠蹲在这观赏。

郑明磊的这张宣传照阳光帅气,特长包括游泳、乒乓球、围棋、小提琴等等等等。

说到特长,贺兰诀小时候也有,她会拉二胡,和郑明磊的小提琴是同一家音乐室学的,小学还在学校文艺汇演登台/独奏,可惜那时候年纪小,总有调皮男生追着她喊“瞎子阿炳”,气得贺兰诀把二胡束之高阁,从此荒废。

唐棠成绩跟贺兰诀半斤八两,偷拍了年级前三名的照片,打算每次考试前摆出来进贡烧香,保佑进步。

“也不怪阿姨生气。”唐棠安慰她,“要怪就怪明磊,谁让他跟你读同一家幼儿园,你们俩妈又是同事,提高了阿姨对你的预期值和攀比值。”

贺兰诀颓然叹了口气。

贺元青收拾行李去临市出差,老爸一走,家里只剩下贺兰诀和赵玲两人,天气本来就冷,加上赵玲身体不舒服,家里气氛更是冰冰冷冷。

赵玲没有好脸色,贺兰诀乖得跟个小鹌鹑一样。

也不赖床了,每天早早起床,吃饭穿衣也不挑三拣四,还主动帮忙干家务。

这几天的早饭都是楼下买的烧麦豆浆,贺兰诀带到学校解决。

她提早半个小时到校晨读,意外地和廖敏之的到校时间撞到了一起。

廖敏之从停车棚出来,跟在贺兰诀身后,看着她背着书包,书包拉链挂着小熊玩偶,闷头走路,泄愤似的一步一步踩着花砖格子,那只小熊玩偶跟着荡来荡去,晃进了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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