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诀与廖敏之(149)
很久很久没联系了,自从那一通电话后,她就已经隐隐卸下,生活已经够纷杂,前尘往事都风吹云散,那一点若有若无的情绪,早就消弭在时光里,连记忆里怅然若失的情绪,都有点模糊捉不住。
贺兰诀也很久没跟顾超联系,后来那几年也从不打听这些,听同学说他学业优秀,已经保送本校读研,不过一直没在同学面前露过面,隐匿在人群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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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诀入职的学校是宛城一所压线的一本院校,初入职场,也算菜鸟一个,她性格随和亲切,外表又是甜美可爱型,万万没有想到辅导员这个岗位要求亲和力与威慑力并存,偶尔也要很努力的扮出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
为了昭显自己的成熟稳重,贺兰诀烫卷发、化淡妆、半正式着装,端正面孔,让自己面对教室里的学生时,不“噗嗤”一声笑出来。
工作琐碎,换而言之跟老妈子也没什么区别,为一群小她几岁的毛孩子操碎了心,好在工作环境还算清爽简单,没什么勾心斗角的糟心事。
至于恋爱,赵玲开始给她安排相亲,高校之间也有一些交流来往,遇上合适的男生,也会约着一起吃个饭、聊一聊。
第一年暑假到来,七月中旬,贺兰诀处理完学校工作,快快乐乐回北泉——别说,跟上班族比起来,有个毫无升学压力的寒暑假真的挺好的!
回到自己家里,赵玲对她热乎了两日,再唠叨她的人生大事——贺兰诀住在学校宿舍,眼看这些年房价日益上涨,是不是靠着家里支援给自己买个小窝,借着眼下还年轻,又占着高校的便利条件,要不要再考个博,以后转成学校的心理老师,还有上回一起吃饭的男青年,后来怎么样了,有没有后续……
“妈,你让我清闲几日吧,在学校已经够吵的了。”贺兰诀无奈朝天翻白眼,“我就想在不查寝的日子睡个懒觉而已。”
“睡什么睡,都快十点了,起床起床。”
贺兰诀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吃早饭,再出门,骑上小电驴,满城闲逛一圈——天气虽热,小电驴速度转到最大码,飙车的感觉还算惬意。
她从新城逛到老城区,再去北泉高中,惦记着学生街的那些小吃,奶茶、砂锅米线、小烧烤、钵仔糕和炸年糕,可惜现在北泉高中仍在放假,还未到补课的时候,整条街冷冷清清。
贺兰诀买了杯香芋奶茶,猛吸一口,觉得味道不如记忆中的好喝,打算要走,突然想起好几年未去的那家租书屋,不知道还在不在。
巷子里那家灰扑扑的租书屋居然还在,只是比以前更陈旧、拥挤。
当年一头长发的文艺青年老板,已经剔了一个寸头,小肚子眼见着膨胀起来,百无聊赖翘腿坐在椅子上看书。
贺兰诀笑盈盈进去:“老板,你还记得我吗?”
老板把眼睛一眯,仔细看了半晌:“贺,贺兰诀?”
“对呀,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好高兴。”
“哎哟,我的天,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了啊。”
“怎么不记得,你这个名字啊,太有特别了,忘不了,忘不了。”
贺兰诀这回再来,不用偷偷摸摸上二楼,已经拥有了座上宾的待遇,老板还给她沏了杯茶,两人坐下来好好聊。
“老板,你小说还写不写了?什么时候才能出名。”
“不想了,要是出名赚钱了,我这租书屋还能开吗?不都是为了吃饭嘛。”
她的租书卡也一直在呢,里头的押金都还没退。
只是现在有了买书自由,也有了书柜自由,却流失了读书的强烈兴趣和动力。
零零碎碎聊了大半个小时候,赵玲打电话让她回家吃饭,贺兰诀起身走,笑嘻嘻跟老板说再见。
刚走出巷口。
“贺兰诀。”
租书屋的老板追出来,递给她一张纸片。
“有一张给你的卡片,放了大半年了,是一个外地口音的中年男人送过来的,我打你原先借书卡上的电话,你换了电话,一直没联系上你。”
“你看看吧。”
“谢谢。”
贺兰诀笑嘻嘻接过卡片。
是张风景明信片,可能是保管不佳,边角已经有点陈旧,还沾着点油渍。
翻到背面一看。
地址栏只写了四个字:北泉高中。
左旁边有一行字,字迹清隽干净。
贺兰诀:
留在我身边。永远。
我爱你。
2011.6.21
没有落款。
明信片没有邮编、地址,没有发件人,只有一个归属地——北泉高中。
2011年6月21日。
有人写给北泉高中的一个叫贺兰诀的女孩,留在我身边,永远,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