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136)

作者:亿本正经

她堵不住彭朗,无计可施,只能过过嘴瘾:“你怎么这么流氓。”

“是季总太害羞了,我们不是夫妻么?”

季长善不接他的话茬,径直走进房里。她翻出睡衣,抬起脸望向彭朗,叫他自行拿被子蒙住脸。彭朗把茶杯搁在床头柜上,照季总的吩咐,坐到床上,拎起棉被罩住脑袋。

季长善不很放心,威胁两遍:“你要是偷看,今天晚上就睡沙发。”

彭朗闷在被子里笑,季长善瞅那被子一眼,终于解开浴袍的带子。彭朗老老实实待在被窝里,声音不住越界:“刚才是不是太使劲儿了?你腰上留印子了,胳膊上、脖子上也有。”

季长善迅速套上睡衣,系扣子的手很麻利,专为了早一秒钟抓起枕头砸向彭朗。

他被软枕头揍了一下,算是得到某种释放令。

彭朗不紧不慢摘掉棉被,转头找寻季长善的身影,“如果太使劲儿了,我可以帮季总吹一吹。”

季长善用眼神骂他,“彭总不说话,我也不会把您当哑巴。”

她立在床头柜旁边,衣着整齐,捧起杯子喝苦茶。彭朗挪到床沿,两条腿放到床下,季长善被他搂过来,站在他面前。

彭朗环住季长善的腰,深嗅她怀里的香气。他脸庞温暖,鼻息更热,两种温度糅在一起,隔一层睡衣捂热季长善。她平稳地呼吸,腹部一起一伏,彭朗贴着她,什么话也不讲。

季长善喝一口洋甘菊茶,嘴里和心里完全是两种味道。她抬手帮彭朗理顺发丝,刚才他拿掉棉被的时候,弄乱了几缕头发,季长善理着理着,想这辈子永远这样就好了。

她摸摸彭朗的后脑勺,“你晚上还没吃药。”

彭朗的用药剂量正在逐步减少,度完假回绛城,再去医院复查一次,如果没什么问题,药也可以撤了。季长善还是不太放心,叫彭朗把药找出来,看着他一粒粒吃了,季长善才重新喝起安眠茶。

他们俩坐在卧房的飘窗上,各自续了一杯洋甘菊茶。窗外雪山连绵,万里无云,明早应当有日照金山。彭朗望着深沉的夜色,慢饮苦茶,每喝一口,停顿一会儿,就跟季长善描述一下彭郁。

他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眼中情绪复杂,眷恋占据大多数。季长善细细听着,偶尔抿一口苦茶。

过去二十八年里,季长善从未体会过手足情深,她只知道爸妈送了妹妹上学,就不能送她,季长善和姜长乐永远在有限的资源里竞争,两个人也不曾长久地相处过。彭朗和彭郁不一样,他们不会为了西红柿炒鸡蛋只有一盘打架,因为彭家的阿姨会给他们一人做一份。况且,兄弟两个天天待在一起干坏事,可谓并肩作战,情谊深厚。

但是论起父母之爱,他们两家也没什么不同。

季长善的婶婶开车送她上学时,曾安慰过季长善:“妈妈生妹妹是为了给你找个伴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妈妈也喜欢善善。”

随着季长善年龄的增长,她清楚地意识到,爱有顺序,有轻重缓急,哪怕父母们说着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也会以各种标准区分出手背和手心,手背自然不比手心厚软。

季长善既能和彭郁共情,也能理解彭朗不受石渐青待见的苦楚。

她喝掉半杯洋甘菊茶,脸上没什么表情。

两个人无言良久,彭朗起身去冲澡,季长善漱过口,躺进被窝里。台灯亮在床头,季长善原本想等彭朗一起睡,但是今夜体力透支,她睫毛一扇一扇,没过一会儿就昏然睡去。

彭朗回来时,季长善窝在棉被里,小小一个人侧躺着,怀中抱被子。彭朗怕吵醒她,小心翼翼上床,床垫发出吱呀的动静,季长善睁了一秒眼,彭朗从她怀里抽出一部分棉被盖在身上,季长善迷迷糊糊,入睡的前一秒,感觉脸庞贴上了谁的胸口。

这一觉睡了很久,第二天醒来时,日上三竿。

季长善穿越昏暗,拉开客厅的帘子,窗上结水雾,她随手抹净一块玻璃,窗外大雪纷飞。

彭朗拿着他的剃须工具找过来,望一眼白茫茫的雪花,不由说:“今年绛城还没下雪。”

季长善眼中映出雪景,脑海里自动播放昨天在壁炉前的激烈,那时也下了几场大雪,热气腾腾的大雪。季长善不去看彭朗,只从他手里接过剃须工具,硬生生地叫彭朗倚到沙发上。

他惬意地照办。

季长善挤了一手剃须泡沫,细密地涂满彭朗的下巴颏、腮颊。他没有闭眼睛,眼珠追随季长善的脸庞微动。不管给彭朗刮了多少次胡子,季长善还是怕一不留神伤到他。她聚精会神地盯着刀片,因为高度紧张,嘴巴张开一条小缝。她买的这种防护刀无论如何也不会刮伤彭朗,他故意张嘴说话,脸部肌肉运动,刀片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季长善吓了一跳,立马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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