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56)
“亲爱的宝宝,妈妈和你,历经千辛万苦,千难万险,终于见面了。”李思筠感慨万千。宝宝太瘦小了,细细的小手指犹如火柴棍那么细,裹在衣服与被褥里的小身子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头,眼睛显得特别的大而有神。虽然是大热天,但早产宝宝没有体温,全身凉凉的,穿着长袖长裤,还盖着薄薄的被子,也不会出汗。那时汗腺还没发育好,宝宝一直不会出汗。一直到好几个月大,有一次晓菲喝完奶睡着后,李思筠摸到她的额头有微微的发汗,这才放下心来。在此之前,李思筠一直担心着怕她的汗腺发育不良。
宝宝出生之后,婆婆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李思筠父母,还有九十多的奶奶。他们未料到提前了这么多出生,赶紧准备母婴用品,都是些比较土的物件。有旧棉料衣服裁剪出来的尿布,夏天给包裹新生儿的布单子,还有母亲拖着病体勉强做的一个艾叶枕头,睡觉可以安神辟邪吧。父亲还带了几只已经宰杀好的鸡和上百个鸡蛋过来了。在李思筠记忆中油瓶倒了都不扶的父亲亲自下厨给她炒鸡吃。好久没有吃饭家乡口味的鸡肉了,李思筠吃的太香了,那种久违的家乡菜的香味在她唇齿间萦绕,回味无穷。
看着那些鸡蛋,李思筠仿佛看见了母亲拖着病体,颤颤巍巍地从鸡舍里捡起来,一个一个像宝贝一样地积攒起来,自己身患绝症也舍不得吃,给她捎带过来补充营养。一切的与亲人有关,与家乡有关的物件都让李思筠心酸又温暖。
自从远嫁他乡,自顾不暇,母亲确诊身患绝症的时候,李思筠一直先兆流产,辞职在家里静养,喝药保胎。医生说,李思筠是高龄产妇,又先兆流产,不能舟车劳顿,否则就会流产。所以怀孕期间的好几个月里也不能回家看望和照顾母亲,即使在如今交通如此便捷的年代,李思筠依然感觉到了古人说的“父母在,不远游”的真谛!父母在,远嫁的女儿自顾不暇,不能尽孝,悬着一颗心,日日担忧着妈妈的身体。
宝宝降临的那天刚好是六一,李思筠也是过了好多天才缓过神知道,宝宝选择了六一这个全世界小朋友普天同庆的日子来到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宝宝出生在早上,李思筠给她取名“晓菲”,菲是花草茂盛的意思,寓意她的生命力很强。
李思筠是女儿生下来第六天才回到家的,这几天都是奶奶喂的早产奶粉或糖水。很多小宝宝生了黄疸去医院照了几天蓝光,出院就再也不肯吃妈妈的奶了。而晓菲在出生五天之后,当李思筠笨手笨脚,战战兢兢,却又虔诚地把她抱在怀里,开始喂奶时,颇为神奇的是瘦瘦小小的她却一口叼住了□□,强劲有力地吸了起来。
李思筠每天拿个本子记录下她吃奶的情况。一开始是每顿吃几口,以口为单位计量的。最初的时候,晓菲体力不足,吸母乳费力,所以吃几口,她就要停下来休息。她睡的挺多,也许是早产,在妈妈肚子里还没睡够呢就来到人世间了,常常一睡睡五六个小时甚至更多。李思筠和婆婆怕她饿到了,而且睡太长时间就像冬眠了一样,让人深感不安,于是想办法把她弄醒。
李思筠回家后,因为晓菲吃母乳并不多,所以还是加点早产奶粉混合喂养。有一天李思筠发现小家伙使了下劲,脸一红,哭了一下然后就睡着了。李思筠跟婆婆说也许晓菲是便秘了。但婆婆说:“没事儿,你在医院这几天她基本一天一便。”
李思筠看到晓菲连续几次使劲,脸憋得通红想哭的样子,总觉得不放心,于是喊婆婆来看,婆婆终于相信晓菲便秘了。怎么办呢?打电话给她生产的医院,对方说,抱过来吧,李思筠问:”你们怎么处理呢?“医生说用开塞露,直接插进去。看着晓菲那个可怜的小模样,李思筠和婆婆害怕护士们不够温柔,两人决定自己动手。因为婆婆自己用过开塞露,她来操作的,通了一点以后,就让晓菲自行排便了。李思筠去网上查资料,说可能是混合喂养引起的便秘,于是就让晓菲转为专门喝她的母乳了。
婆婆听了一些老人的建议说小孩要多洗澡才水灵灵的,但晓菲那时身子太瘦小,简直就是皮包骨,李思筠完全都不敢抱她。每次喂奶都需要婆婆先从床上用单子把她包好了抱起来给李思筠,因为她实在太小,太瘦,婆婆的手掌宽大柔软,能把她的整个小身子托起来送到李思筠怀里。给晓菲洗澡也是由婆婆来洗的。
婆婆给晓菲洗澡的时候,李思筠就在旁边看着,并打打下手,递递毛巾和沐浴露什么的。她看到婆婆扶着晓菲小小的身躯在洗澡盆里站立的时候,晓菲是很紧张的,小手都握拳了,脸上的表情也是很紧绷的样子,心里想,到底需不需要天天洗澡呢?晓菲那时根本就没有体温,更不可能出汗,但婆婆就是特别坚持,出于对已经养育了一代人的老人的信赖,也就坚持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