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之臣(9)
算得上是童星出道。
不过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她都没再拍戏,也没上任何综艺,渐渐地在大众视野里销声匿迹。
安德烈和秦之韵是旧识,那几年他定居在华国,可以说是乔延曦的钢琴启蒙老师。
他们聊了会儿以前发生的趣事,比如说乔延曦捡到威廉时,它还是只小奶猫,最爱往乔延曦头上爬,当初差点儿没把她的头发薅秃。
说到这,安德烈捋了捋自己的大胡子,心有余悸:“要不然你把它带回乔家?反正这是你的猫,我这些年也只是在帮你养。”
乔延曦摇头:“算了,我还不一定会在乔家住多久。”
傅初晨靠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听着他们聊当年,边玩手机边撸猫,始终没吭声。
直到听到这话,他才终于有了点反应,抬头问了句:“你之后会走?”
乔延曦看他一眼:“也许。”
“什么时候。”
“不知道。”
短暂的对视,傅初晨又重新低下头。
他额发略长,稍稍遮过眉眼,情绪没什么明显的变化,像只是随口一问,又恢复成原来那个姿势。
却没有继续撸猫了。
陈年旧事一直说也没意思,乔延曦当时还小,有些东西记不怎么清。安德烈也有事要忙,上了楼,留他俩在底下各玩各的。
气氛寂静。
威廉赖在傅初晨脚边又蹭了两下,见他不搭理自己,“喵”的叫了一声,然后很有脾气地一甩尾巴,迈着猫步噔噔噔跑走了。
不知道是嫌外面太热,还是纯粹无聊,傅初晨靠在沙发里,一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乔延曦本身不是那种外向又健谈的人,和男孩子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干脆起身,走向隔壁的琴房。
她掀开琴盖,在琴凳上坐下。
可能是刚和安德烈聊完,童年的许多记忆浮上心头,乔延曦闭着眼,试图抛开心中那些不快和躁意,手指准确无误地落在那些黑白琴键上。
少女开始弹奏,琴音从指尖流淌而出,速度愈渐变快。
耳边仿佛回荡着秦之韵的说话声,她语调总是冷冷淡淡的,却充满威严:“乔乔,听话,今天把这首曲子学完。”
一首结束。
——“乔乔,听话,把这只捡来的流浪猫扔掉。”
又一首。
——“乔延曦,既然你现在不愿意听我的话,那就去找你爸好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
随着最后一个尾音结束,乔延曦睁眼,微微喘着气。明明处在空调房里,额角却溢出不少细密的汗珠,浸湿了几缕发丝,黏在皮肤上。
手抖得厉害。
在她停下来休息的间隙,旁边的琴房也传来了练习的琴声。傅初晨把她刚刚弹过的那三首曲子,全都以相同的速度完美复刻了出来。
这算什么?挑衅吗?
幼稚。
乔延曦决定无视他。
那边却又响起一声琴音,像是在宣战。
乔延曦:“……”忍不了了。
三秒后,他们正式battle了起来。
暴雨般的琴声铺天盖地的袭来,她提速,他也提速,两个人的节奏几乎保持一致,不论是速度还是技巧方面都不相上下。
一首《野蜂飞舞》被他们用变态般的手速弹完,紧接着又换了首别的快曲。
最后甚至惊动了楼上的安德烈,挨个把他俩从琴房里拎出来骂。
“你小子是存心想气死我吗,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钢琴是你这样弹的吗,啊?没有情感没有内容,就知道追求速度,光弹得快有个屁用!”
看得出安德烈是真有些动怒了,语气很冲,乔延曦余光偷偷瞄了眼傅初晨。
少年站在她旁边,脑袋低着,听安德烈指着鼻子骂自己,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爽的情绪。
神情淡然,甚至还乖乖认错。
乔延曦突然发现他脾气好像还挺好的,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至少不是那种目空一切对谁都趾高气昂的富家公子哥儿。
有好几个瞬间,她都以为傅初晨要顶撞回去了。
可是他没有。
等安德烈骂够了,傅初晨才慢吞吞解释了一句:“我们只是比着玩玩,您消消气吧。”
安德烈冷哼一声,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转头看向和他并排站一块等待挨训的少女。
乔延曦认错认得十分迅速:“老师,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没事,乔乔。”
安德烈担忧地看着她的手,“你下次千万注意点,练琴不能这样练,时间长了容易手疼,还会落下毛病的。”
傅初晨:“……?”
这双标的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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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屋外云霞满天,倦鸟在天边连成直线,火红夕阳笼罩着这栋白色洋房,朦胧的添上一层光晕,仿佛置身爱丽丝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