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玫瑰(97)
“你别晒黑了。”
邱澈见甘霖把面罩拿下来,又要给戴上。
他往一旁躲,“没事,黑就黑呗。”
“太黑就不帅了。”
甘霖被逗笑,“不帅会被甩吗?”
“嗯!”她无比肯定。
甘霖叹口气,乖乖把面罩戴回去。
“你几岁开始学画画的?”
“十一......十二岁吧。”
对于很多学画画的人来说,她起步算晚的了。
“一开始和我哥一起学,没过几天他因为贪玩被老师劝退,然后就剩我自己了。
“你怎么没被劝退?”
邱澈冲他翻白眼,“老师说我有天赋,我这人不经夸。”
甘霖想起之前在烟瘴挂,说:“郑老师他们不都夸过你吗?我看你挺谦虚。”
“好吧,其实是画画班有个小男生长得帅,我和他挨着坐......”
甘霖轻“哼”一声,就知道......
“你问我有过几个女朋友,那公平点,我是不是也该问点什么?”
“有过几个露水姻缘。”
识时务者为俊杰,邱澈老实交代。
“我问的不是这个。”
“......”
邱澈想掐他脖子,却反被搂入怀中。
风中青草飘动,野花摇曳,此刻两个漂泊流浪的人却觉得无比踏实。
“跟着我,可能有点苦。”
居无定所,四海为家,一年有八九个月都在野外,冲动表白后甘霖一直在琢磨怎么开口。
“我喜欢,就不苦。”
邱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一直都是。
但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除努力之外,还需要一些运气在的......
“想不想去大连看海?”
“你是想带我回家吗?”
揽她的手缓缓往下垂,甘霖低头,眉眼向下,摩挲着镜头盖,沉默两秒后“嗯”了一声。
“在我家乡,过年的时候可以到郊外放烟火,邱澈,你想看烟火吗?”
去看烟火,去看我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
“对不起。”
听到拒绝,甘霖不意外,只是觉得失落。
“我才想起来,娟姐说你项目结束后要回家看看,我还拉你出来玩......”
“过段时间再回也一样,甘星的事没结果之前即便回去也没法面对我爸妈。”
“那就等有结果了,我陪你一起回去。”
“真的?”甘霖这心一上一下,跟坐过山车似的。
“干嘛骗你。”
他坐直身子,相机放在腿上,心情有点好。
“我还以为高冷的人不会说出让我跟他回家这种话。”
邱澈瞥见甘霖偷偷在笑。
“我不高冷。”
摆明了不认。
“嘁!”邱澈“呲”着小白牙,伸他兜里掏烟。
“少抽,昨晚你又咳嗽。”
邱澈眨眨眼,隐约有印象。
烟掏出来,“你失眠了吗?”
“没有。”
除了偶尔被踹醒一两次,昨晚睡得还不错,不像在烟瘴挂那时候经常凌晨才睡。
邱澈知道自己什么德行,“为啥你睡觉那么老实?”
甘霖笑,“那你想让我干嘛?”
“抱抱我什么的......”
嘴里叼着烟,她又故意说得很小声。
烟点着,刚抽两口被甘霖拿过去,“可以了。”
他接着抽。
邱澈盯着甘霖的侧脸,嘴里剩余的烟徐徐吐出,伸手刮了下他的鼻尖。
烟雾被截成几段,在两人中间飘散,甘霖转过来,和邱澈对望。
那个在扎什伦布寺笑得人面桃花的姑娘,现在就坐在他身旁......
湖岸边,天空上,群鸟翩飞,叽叽喳喳,每一声都有自己的含义,没有人懂,也无需人懂。
“我想画鸟。”邱澈说。
“好啊,画哪种?”
“你拍什么,我就画什么。”
大自然是他的灵感,他是邱澈的灵感。
相机放到邱澈腿上,却压得她心头一沉。
甘霖凑过来,在邱澈嘴唇啄了一口,他只想要一个浅浅的吻,隔着面罩也不在意,可邱澈却扯掉两人面罩,于是浅吻变成深吻,让本就稀薄的空气变得更加稀薄。
邱澈先推开他,抵着他的胸膛,喘息急促,“还是你厉害。”
她单方面宣败。
胸膛震动,甘霖笑着拨弄邱澈的头发,“休息结束,该继续工作了。”
“好。”
......
在外面拍鸟一直拍到到快傍晚的时候,两人走到观鸟站打算探望一下昨天受伤的那只斑头雁。
几个志愿者难得在班德湖百里之内见到其他活人,所以邱澈和甘霖的到来对他们来说成了新鲜的聊天对象。
受伤的斑头雁得到了及时治疗,恢复得还不错,但这两天还不能回归雁群,要再观察观察,符合条件后再放回。
两人没待多长时间就返程了,毕竟离帐篷很远,得在天黑之前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