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宋念被这数字意外到了，呼了口气，沉吟片刻，跟小一补充道：“增加搜索条件——创建者顾子义。”

“好的，请稍等。”小一毫不犹豫地答应一声，话音刚落，投影屏幕上边换了另一张搜索结果，“检索到符合条件的文件共231个。请问是否逐个浏览？”

说话间小一自觉地将手伸给宋念，原本圆乎乎的机械手指处的金属片已经自动打开，在小一圆滚滚的肚子上投影出一个缩小版的屏幕来。

见宋念好奇，小一非常“得意”地解释：“这是顾先生为我配置的新功能，您可以直接在这里进行手动操作。”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圆肚子。

宋念恍然般点了点头，手指在小一的金属肚子上轻轻滑过，大概浏览了一圈儿，搜索出的文件里，视频文件占了大半，还有各种图片。宋念找了一个看上去最大的视频打开。

办公室的屏幕上顿时放出一张脸——是顾子义，他正低头忙碌着什么，侧脸映着电脑屏幕的微光，带着几分憔悴，窸窸窣窣地忙碌了一阵，头也不抬地说道：“开始测试。”

宋念将视频暂停，问小一：“这是你的测试记录？”

“是的。”小一点了点脑袋，笑眯眯地回宋念，“这里面90%的视频都是我的测试记录。”

小一的测试记录跟她有关？

宋念顿觉惊讶不解，同时又有点儿好奇，想了想，问小一：“可以直接跳到跟宋念有关的片段吗？”

小一再次动了动脑袋，十分肯定地给了答案：“可以。”说话间已经自动将视频往前拖了三分之二，再播放时，画面还是那个画面，只是顾子义的姿势稍微变了变——此刻，他的脸清晰地出现在屏幕上，面色疲惫，但眼里却浸着柔光，仿佛在想着什么。

“小一，把宋念设置成特别关注人物。”

“好的，顾先生。”视频里，小一的声音还是非常普通的电子合成声，分不清男女，也没有如今这么丰富的情绪反应，但执行命令却已足够智能了，“检测到备用文件夹里有一条关于宋念的无效聊天记录，请问是否恢复？”

顾子义眼中的柔光突然一晃，似乎是有些意外，声音也不自觉地有了起伏：“是什么内容？”

视频转了个方向，小一这时候应该是自动给自己录了屏，视角已经自动切换到电脑屏幕上——赫然就是宋念先前有事找顾子义问他在不在的聊天记录截图！

视频里小一的讲解声适时响起：“7月16日，备注为宋念的人给您留言，问您是否在线。由于您当时做完测试正在熟睡，所以我自动回复了对方，但对方并未留言。经综合判断，对方并未提供有效信息，此条聊天记录自动划入无效文件。”

好吧，这个情况宋念早已经知道了，顾子义当时估计也有几分无奈——视频里清晰地记录着他懊恼叹气的镜头。

小一已经将记录视角重新转换到顾子义身上，宋念只看见顾子义有些颓然的面色，眼里的柔光换成了难言的自嘲。

视频静了几秒钟，小一的声音慢悠悠响起来：“顾先生，根据我的综合判断，您非常喜欢这位叫做宋念的女士。我不明白，为什么您不跟她表白呢？”

毫无疑问，这是小一程序的一次质的飞跃——作为一项人工智能程序，他在没有明确指令的情况下，开启了主动学习的功能，并精准地根据情境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个转变顾子义当然留意到了，目光一闪，眼里骤然亮了起来，但转瞬间又暗淡下去，人往后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声音也有些远，低低的带着几分模糊：“那你觉得……她喜欢我吗？”

“很抱歉，有效信息太少，我无法进行准确判断。”小一的回答一点儿感情都听不出，但宋念莫名地就觉得视频里的小一似乎也有点儿遗憾，只不过电子合成声限制了他的情绪表达。

这条视频到此就结束了，宋念轻轻叹了口气，也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顾子义在人前向来是自在从容精力充沛的，她鲜少见到他这么憔悴又颓然的一面。重逢以来，她见过他的淡定从容，见过他的小心翼翼温柔体贴，也见过他通宵熬夜后的疲惫——但，这样的顾子义是她没有见过的，纵然猜测得到，可如今亲眼见到的感觉还是不一样，只觉得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被无声无息地触动着。

宋念划着手指，慢慢点开另一条视频。

顾子义的脸出现在视频开始的地方，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几分睡意朦胧，眼里浸着些让人心疼的茫然和不知所措，仿佛下意识般低声呢喃：“宋念……”

“这是顾先生刚刚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站在办公室的小一主动给宋念解释，“他忘了让我关闭录像功能了，所以被我拍了下来。不过后来他就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