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当皇后了(137)
热闹瞧到一半戛然而止,看众们反而不干了。
“崔家的还没出来,大人们怎么走了?”
“不是要捉拿人犯嘛,怎么自己先跑了!”
“装装样子罢了,难不成还真指望他去抓崔家人啊,说不定晚上还得给人磕头谢罪呢。”
“没用!真没用!”
……
好事者躲在人群中,什么污糟话也说得出来,大理寺的人夹着尾巴在嘲讽声中离开,有如丧家之犬。等大理寺的人都离开了,围观的百姓们渐渐散去,朱红色的大门这才打开。
崔府家丁个个生得人高马大,拿着棍子左右挥打,留恋不去的闲汉们惊呼一阵,也再不敢停留。
雨过之后天色短暂晴朗起来,只是时辰太晚,日头已然西斜,湛蓝天色中总还带着一丝灰暗。
崔府仍旧屹立在原地,仿佛永远也无法被撼动。
大理寺的造访不过是一段短暂的小插曲,所有人都知道常璋已经偃旗息鼓,又或者正如看客所言,他本来就只是做做样子,走个过场,搏个清名,崔家很快恢复往日的模样。
一夜过后,天才刚蒙蒙亮,百十来个仆婢便忙碌起来,朱红色的大门早早敞开,五架的马车正等在门前。
崔氏父子衣冠严整,先后登上马车,车夫一声高喝,滚滚车轮飞速转动,将尘土高高扬起。
钟声响,大朝开始,崔敬晖站在文官之首,领着众人走进明德殿。
“陛下,皇后澹台氏德行不端,实难担当中宫之责。”崔甫出列下拜,“还请陛下废澹台氏,遴选贤德贵女充填后宫,绵延血脉!”
他身后数个官员附议下拜:“臣等共请,望陛下纳谏!”
“竖子之言扰乱视听,陛下切不可听从!”澹台阔秋急急出列,朝褚霖行礼,“此为陛下家事,外人何足道也?中宫素来恪守礼仪,谨慎恭顺,竖子何敢诋毁!”
高坐在龙椅上的褚霖面无表情,喜怒难辨。
崔甫不为所动:“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皇后也该承担其责,为天下之表率。如今澹台氏无德,中宫缺位,阴阳混乱,以致天下不安呐!先前江南道大雨连绵,河岸决堤,以致毁伤农田屋舍,或许正是有所预兆……”
“放肆,我看你是糊涂了吧!”澹台阔秋大惊之下连忙打断他,“陛下,崔谏议胡言乱语,实是神志不清,还请陛下将他驱逐出去,回家好好养病吧!”
也难怪崔甫又拿江南说事,褚霖登基以来几年风调雨顺,今岁最大的事情也就是江南一道之水患,除了这个,还真没什么大祸患可佐证中宫之失德。
然而这一句话还有另几重意思。
水患之所以发生,乃是天道降罚,警戒世人。失德之人,极有可能是澹台雁,也有可能是褚霖。若不肯依了崔甫所说废了澹台雁,那么失德之人必是褚霖,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澹台雁和崔家,褚霖只能选一个。
再有则是快要入冬,江南粮税之时已是再拖不得,否则便会影响粮种贮存,更会影响江南道来年收成。如今各道粮税已然收归邸阁,江南道粮税一案,是时候该有个结果了。
崔甫提及此事,便是代表世家有意向寒门示好,他们可以在江南一事上让步,以求换取寒门一派支持,促成废除扰乱天下的皇后。
与寒门相争的不过是眼前小利,后位,妃位,留有家族血脉的皇嗣,以及将来的外戚之权,才是世家真正命脉所在。
然而世家屹立太久,尊贵太久,江南之事拖到入冬还未议定,已是可笑至极,如今崔氏为了废后,不得不做了自以为天大的退让,殊不知在裴是非等人的眼里,他们的嘴脸实在傲慢。
两三个寒门官员象征性地跟着喊了喊,但裴是非却仍是老神在在地闭目养神,弯起的唇角泄露一丝轻嗤。
底下朝臣左一言右一语,真恨不得将澹台雁说成这世间最大的祸患,仿佛只要褚霖不肯废后,便是鬼迷心窍,为虎作伥,置大衍臣民于不顾。
“崔卿好口舌,区区一个谏议大夫当真是屈才。依朕浅见,崔卿若去茶馆说书论本,说不得还能挣个千古流芳的好名声,也不必如此忧心区区内帷之事。”褚霖被气得笑了,撑着额头,极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们呢?难道满朝文武,都只知忧心朕的家事吗!”
“陛下!臣字字句句皆出自肺腑,皆是为了大衍天下啊!”
崔甫何尝不知纠缠内帷之事有伤体统,然而事已至此,饶是已经羞臊得面颊通红,他仍是以身抢地,做出一番死谏众臣的模样来。
崔敬晖也上前半步:“陛下,老臣……”
“启禀陛下,臣有本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