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炉香+番外(230)
“那位贞观老祖。”唐起说,“不过有点奇怪,他在我梦里,好像才十二三岁。”
秦禾听来相当神奇:“咱们边走边说,大门外趴着条狗,我们从厨房那边的门出去。”
两个人做贼似的,悄咪咪拉开房门,借着手机屏幕一点微弱的光亮摸到厨房,生怕惊动老妇人。秦禾拉开小门的锁扣,木门很有些年头了,即便秦禾非常小心翼翼,还是发出嘎吱嘎吱的动静,惊动了趴在窝里看门的大狗,大狗听见一点风吹草动,立刻支起狗头,戒备的盯住厨房门的方向:“汪。”
秦禾立刻原地石化,突然想起来,悄声道:“脑子被狗啃了,我们为什么不翻窗。”
房间里的窗户明明没安装窗栏。
唐起也才回过味儿来,差点笑场。
两个人顿时龟缩回去翻窗户。
老妇人的房屋跟原桥的住处隔了没几户人家,拐个弯,绕过一颗缠了红布条的歪脖子树,就见一个穿着红棉袄,浑身湿透的女人立在原桥家的院门前,低声啜泣。
可见,乡亲们的话并没掺假。
因为之前下过一场大雨,地面还未干透,而女人所站的地方积了一滩水,小溪般流进石缝中。
不会真如老妇人所说的那般,活见鬼了吧?
唐起脚下迟疑,慢了半步。
这时秦禾也突然驻足,跟他停在那颗歪脖子树下,不近不远的瞧着那个哭泣的女人。
她真的哭得很伤心,也哭得唐起后背阴凉,头皮发麻。
唐起犹豫着小声开口:“我们……不过去吗?”
亏他还敢过去,可见胆子大了不少。
秦禾的目光一直不转的盯着前方,摇了摇头,须臾才道:“我觉得她像在哭丧。”
“哭……”闻言,唐起诧异的睁大眼,瞬间又反应过来,原桥家的堂屋里确实停着灵,是他挖出的自己父亲的棺材。
秦禾静观其变,可这女人并没踏入院门半步,像个不断淌水的雕塑,只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哭丧。
唐起不敢出声,就这么陪着耗到第一声公鸡打鸣。
天很快就会亮,那女人像是被惊到,身体似乎哆嗦了一下,良久后,缓缓转过头来。
就是这一个慢动作的回头,吓得唐起差点栽一跟头。
倒不是什么长舌头或者爆眼珠子的恐怖鬼脸,而是她现在那张流着两行血泪的模样,竟与唐起昨晚噩梦中那个墓碑上挂的遗照中的血泪脸——如出一辙。
这一幕简直让唐起措手不及,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巧合吗?他心神紊乱,不知所措的猜想,还是故意给他拖了个梦?
红棉袄的女人却似乎没看见他们一般,期期艾艾的转过身,背对唐起和秦禾,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另一个方向踱步。
大概拐出四五步的样子,红棉袄的颜色越来越淡,越来越透明,最后以肉眼可见的形态融进空气中,在两人一眨不眨眼的注视下,消失不见了。
“啪嗒”一声,在静夜中显得尤其突兀。
秦禾跟唐起转头,看向声源,正好是原桥斜对面那户人家,窗户依稀开着一条小缝,不知道里头是不是站着个惊吓过度的人。
再往右看,另一户人家的门缝中似乎也有一双窥视的眼睛,看到了方才发生的一切。
秦禾没多言,而是带着唐起翻窗户回到房间。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唐起问得心有余悸。
秦禾利落的关上窗户,脱掉鞋上床,回答:“不知道。”
唐起惊魂未定,向秦禾道出刚才看到的女人和出现在他梦里墓碑上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
秦禾居然说:“小唐总,你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通灵体质吧?”
唐起一愣:“……”简直要信了,不然他和那个女人毫无半点瓜葛,怎么会这么突兀的梦见她。
秦禾说:“我进村之时就有种奇怪的感觉,但是又说不上来,心里挺没底的,所以昨天大半夜爬起来观香断事,没吵醒你。这次烟像散乱的薄雾,烧不成形,像一种不可预测的乱象。”
这一刻,唐起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好似压着一块巨石,异常沉重,这感觉让他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的不适。
因为那个梦,因为梦里疯魔一般的哭喊,让他倍感压抑。
不得不说,秦禾是个心大的,这种情况下她还能睡得踏实觉。
只是一大早,隐约听见一点动静,秦禾跟唐起装作没事人一样起床洗漱。
老妇人在厨房蒸了一盆发面馒头,还有两大碗豆角,一盘子呛炒土豆丝,外加一碗腌萝卜,端上桌,叫他俩吃饭,顺道关心了一句:“昨晚睡得还好吧?”
男主人坐在轮椅上,两条腿盖着毯子,被推到桌边,他朝二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