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长明(26)
在阮昭沉默后,顾筱宁终于捡起姐妹情深,安慰她:“其实吧,你也不用太生气,这顶多就是直男了点。男人哪懂女人的这种心思,况且这么一想的话,这个傅教授肯定没什么感情经历。”
最后顾筱宁扑哧一笑:“就还挺纯的,肯定不是海王。”
阮昭被她形容的,背脊微微一凉。
太膈应了。
“他就不可能是海王。”
这点看人的自信,阮昭还是有的。
“那肯定的,要真是海王,哪还用你这么费尽心思。”
见阮昭这会儿脸色好看了点,顾筱宁端起咖啡,喝了口,忍不住说道:“其实我还挺想见见这个傅教授的,我感觉自从认识他之后,你就特别不一样。”
阮昭斜睨了过去:“怎么不一样?”
“就现在特别……”顾筱宁一时还真找不到精准的形容词,说活泼吧,好像也不对劲,思来想去半晌,“就显得特别有人气。”
呵,一声冷笑。
这熟悉的,属于阮昭式的轻笑,吓得顾筱宁一哆嗦。
阮昭毫不犹豫戳穿她:“你是想,有了人味吧。”
“没那么夸张,”顾筱宁虽然嘴上否认,但心虚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其实她也没说错,论长相,阮昭真是没得挑的,五官精致唯美又流畅,轮廓线条更是柔和干净到恰到好处。
可大多数时候,她都是没什么情绪的,也不会轻易被影响。
因为打从她决定学文物修复开始,她爷爷就告诉她,做修复最重要的就是要静得下心。
时间久了,她不管做什么都是淡淡的。
所以阮昭是美人,但也是没什么情绪的冰雕美人。
但现在不一样了,每次阮昭提及那个傅教授时,生气也罢,恼火也罢,开心也罢,她变得是那样鲜活而又灵动。
不夸张的说,犹如被注入了灵魂。
*
初春白昼,依旧还不算长。夜幕如舞台上拉起的幕布,不知何时就悄然降临。悬挂在楼顶之上的半弦月,散发着清透如银丝的光亮,层层洒落在身上,仿佛比空气里拂过的夜风还要凉。
城市里高楼大厦的灯光,早已经齐刷刷铺满整座城市。
晚上时,北安大学不远处的附属医院,从远处遥遥看过来,就能看见挂在大楼顶端的医院赤红色的灯牌。
各个科室的诊室,基本只剩下值班人员。
骨科这边的诊室也还亮着灯,护士路过的时候,伸手看了眼,喊道:“闵医生,你怎么还没下班呢。”
等小护士看清楚,坐在里面病床上的男人,两人四目相对。
脸如同被红漆浇了一遍,唰一下红透了。
“你先忙。”闵其延说话,小护士扔下这话就跑了。
闵其延低头看着半赤着左边肩膀的傅时浔,不禁嗤笑:“这小姑娘,平时她看病人下半身,都没这么不好意思。跑什么呢。”
傅时浔眉头微蹙,倒也没说话。
反倒是闵其延喋喋不休道:“看着,待会这里热闹了。”
果不其然,之后的两三分钟里,门口有意无意路过了好几拨年轻漂亮的小护士。
大概这会儿是下班时候,大家都没什么事。
一听说,闵医生那个朋友又来了,一窝蜂的全都跑了过来。
“就你之前来了几趟,算是在我们骨科出名了,”闵其延说道。
对于好友的打趣,傅时浔冷淡道:“你是骨科医生,不是用嘴巴看病的。”
闵其延平时话也没那么多,只不过傅时浔话少,他们两人要是在一块,他不多说点,岂不是空气里只剩下了沉默。
“我说你也别仗着年轻,就这么不爱护自己的身体,伤筋动骨一百天,之前让你复查,你还推三阻四的。”
闵其延伸手给他捏了捏,询问了几句情况。
“恢复的不错,”闵其延笑了下,顺势拳头在傅时浔胸口锤了下,说道:“你天天考古,也没耽误锻炼身体,胸肌还是这么结实。”
“无聊。”傅时浔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系扣子。
他手指匀称而修长,一粒一粒纽扣系着,直到系到最顶端那粒。
“阿姨这次也打电话给我,专门问了你手臂的恢复情况,你不介意我给阿姨回个电话吧?”虽然是多年好友,但闵其延还是尊重病人的隐私。
即便是对方的母亲,闵其延也事先询问他的意见。
傅时浔:“随便。”
闵其延见他这么冷淡,劝道:“你也别怪阿姨紧张,你考古工作虽然要紧,但是这种直接从山上摔下的情况,确实太吓人。这次幸亏你命大,只摔断了胳膊。”
原来是几个月前,傅时浔在进行田野考古,发掘遗址时,不慎从山上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