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玫瑰(48)
没谁能保证永远。
姜听玫不知为什么看见他低头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一点心疼,他也有苦衷吧, 她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这种冒犯的问题。
她微笑,眼睛弯弯的,唇边有一个小梨涡:“我相信你的选择。”顿了顿, “作为你的朋友。”
抬眸,纪忘舟看着她,皮肤白皙细腻,杏眸弯弯,眼底有光,她说这话的时候很动人。
淡笑着移开眼,纪忘舟一手挡了挡眼睛,低低“嗯”了声。
柏纵看着他们两人的对话,有点甜啊,他咳了声,转移悲伤话题,缓解下气氛:“下午展厅布置得差不多了,听玫要去看吗?”
姜听玫摇摇头:“不了,我想回去先把工图画了。”
“那好。”柏纵没有再勉强,只是微笑着开口:“那三天后展览开幕式上见。”
姜听玫挺想去的,于是回:“如果我图画完了,一定去。”
“我们是二期。”立在旁边的纪忘舟忽的说了句,这才发现他站起来了,人很高,背脊挺直,黑发黑眸,清冷得很。
姜听玫怔了怔,他的意思是他们的作品是在一周后上展,所以还要在这待一周多时间。
“我不知道我到时候还在不在山上。”她如实回答,本来就是来画工图挣钱的,工图画完了,她也就该走了,所以她无法保证时间。
纪忘舟却迈步已经走出了亭外,长指扣着手机壳,他接了个电话。
他站在树荫下,罅隙落下阳光,斑驳地映在他身上,侧脸轮廓是削减不了的锐利。
和报纸上那张穿黑西装生人勿近的照片倒是如出一辙了。
他不笑时就很冷漠。
柏纵笑笑,安慰她:“没事,来不了也没关系。”他的淡色眼珠好像琥珀一样温暖。
和那边那个冰山一样的人就是两重天对比。
纪忘舟似乎不想再说话,挂了电话,一手插兜,远远地站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面色微微有点冷,眉间冷淡得很,也没看她,在接了电话后显然有点不耐烦。
柏纵向她挥手:“听玫,我们先走了,你记得回去,一个人注意安全。”
“嗯嗯好,你们走吧。”姜听玫看着他们离开,等走远了,她开始低头收拾桌上的稿纸。
想起刚才,他说的那些话还很清晰,思路明朗,她觉得很开心,只是后来他似乎情绪变得不好?有什么烦恼的事吗。
她看不懂他。
……
回了公寓,姜听玫把考题资料收放到屋侧的书桌上,刚坐下,陶雨杉就磨到她面前来,把事情来龙去脉全都说了。
就是丁蔚说想帮姜听玫,可以把实验室的一些工作让她做,也会付给相应的报酬。和陶雨杉加了联系方式,就想由她转告,不必要的话不让姜听玫知道他是丁蔚。因为他们上次结尾并不算愉快。
本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姜听玫也知道他们都是好心。可内心还是难以忍受那种被人欺骗的滋味,她觉得不信任和背叛是这世上最大恶意的存在。
所以说她很少能真正相信人。
垂了垂眼睫,姜听玫轻轻回:“杉杉,你还是不了解我。”
陶雨杉声音很低,小心翼翼:“我不知道你对别人的帮助这么抗拒,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再让丁蔚给你活了。”
她说话很真诚:“我以后不会再去瞒着你了,相信我好吗姜姜。”
姜听玫看着她的短发,其实今天回来气已经消了,现在看着她诚恳道歉,心里的坎也过去了,便轻轻回:“好,以后别这样了。”
陶雨杉仰头绽开笑脸:“好的。”转头她就去客厅抱了一堆零食回来,“看电影呀姜姜。”
放下笔,姜听玫也微微笑:“嗯,好。”
那天下午看了两个小时的电影,《无间道》的第一部 ,两人看得迷迷糊糊的。
陶雨杉嗷嗷哭:“阿仁怎么能死,他是个好人,他还没有做回警察啊?”
“而且这个顺序好乱,才开始我一点没看懂,快睡着了。”
姜听玫看得也很压抑,叹了口气:“或许世道如此。”
总叫人灰心,有那么多黑白颠倒是非不辨的人。
关了电视,回书桌前画了两小时工图才算扫去那点失落,她全身心投入,陶雨杉便也不打扰她去侧卧打游戏去了。
画至傍晚,完成了图的框架,算松下一口气。
她手沾满了铅笔灰,走出房间,看见陶雨杉在换衣服,似乎是想要外出。
她随口问:“去哪呢?”
“山上有花灯节,去看呀,而且顺便一起出去吃晚饭。”她向她眨眨眼。”
姜听玫也饿,便答应了,回屋洗了手,换了件衣服就出门了。
在门口看见陶雨杉还是短发T恤时有点诧异,原来她换也是换的一件白色POLO衫,配上寸头,真挺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