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乱终弃了一条人鱼(16)

作者:扶栀

唇瓣微抿的白笙看了眼被男人攥在手心的衣袂,他泛着浅粉月牙的指甲盖,不动声色收回手,点头应了一个“好”。

随着他们两人一走,原本还在屋里头睡大觉的闻枫跟着钻了出来,张开那口锋利白牙,说着完全不符合他年龄的话:“要是爹爹不喜欢那人,我们上去将他撕成碎片不就好了。”

《博物志》记载:鲛人性凶残,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钩爪锯牙,其利如钢。

“不行,要是吓到你们母亲怎么办。”他在她面前的人设可是单纯小白鱼,现在是,以后也会一直是。

“难道爹爹就任由其他男人对娘亲心存想法吗。”

“怎么会,为父只是想要告诉你一句,有时候想要杀掉一个孱弱的人类,不一定要我们亲自动手,知道吗。”闻瑜摸了摸儿子的头发,阴戾赤斥眼底。

借刀杀人,汉人必备。

闻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觉得被爹爹盯上的那个人真是可怜。

今天的风是青草尖的鲜,仙梅兰的甜,也是滋生谣言八卦的温床。

当传闻越传越广的时候,总有人耐不住吃瓜的蠢蠢欲动冲到了第一线,好确保自己吃到的瓜是最新鲜,热乎的。

落英缤纷的桃花树下,面前放着一架焦尾古筝的男人就像是一株易折脆弱的水晶玉莲,仿佛旁人的说话声稍大些就能吓得他红了眼眶。

“师叔公,你和小师叔是怎么认识的啊?”只因小师叔在宗门内一向鲜少与人交往,人更是冷淡异常,所以当这么一个人物有了八卦时,谁不想要多打听两句。

“其实,也就是因缘巧合之下认识的。”雪白贝齿轻咬下唇的闻瑜想到二人间的初遇,白净的漂亮脸蛋上浮现出两抹娇羞红云。

在他的诉说下,他们得知十年前的白笙曾前往漠北一带,这件事宗门内曾有少数人知道。

那天男人正打算回家,谁知道隔着大老远看见一个倒在血泊中昏迷不醒的女子,天生的慈悲心肠让她将女子救回了家。

一来二去,孤男寡女总会滋生少许暧昧,就连两个孩子的名字都是因为院里栽了一棵枫叶树而得名。

只是在孩子刚生下没多久,女人说宗门传了简讯给她,说发生了重要的事情要她立刻回去一趟。

女人离开前曾拉着男人的手,信誓旦旦地作出承诺,说半年后一定会回来。可她一走,就走了五年了无音讯。两个孩子又整天哭闹着找娘,他没办法,只能带着两个孩子千里迢迢寻妻。

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一出,不少眼泪浅的已经用帕子轻拭眼角泪花,或是唾骂白笙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女。

似乎无人怀疑十年前的白笙已经正式步入分神中期,又怎么可能会受到那么重的伤,还正巧被他捡到,哪怕此事漏洞百出得完全经不起半分推敲,仍是有人坚定不移地相信。

并不知道风评被害,从当初人人敬仰羡慕的小师叔变成始乱终弃,抛夫弃子渣女的白笙突然打了个喷嚏。

“师叔可是认为师侄泡的茶不合胃口?”茶香袅袅盈于边的青年为她整了一杯取自雪莲露水泡出的绿茶,汉白玉桌前摆了一碟茶酥,桂花豆沙糕佐以茶香。

“师侄这里的茶水,茶叶一向是极好的,别说泡茶的手艺。”白皙修长的手指摩挲茶盏边缘,似在丈量茶水温度。

“若是好,师叔又怎会迟迟不肯饮入,反倒是师叔现如今打算如何安置他们三人?”或许喝茶只是个幌子,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他一向是个有耐性的人,无论对人,对物,对事。

被点出口不由心的白笙端起荷花白瓷盏置于唇边吹拂,红唇半启抿上一口,四肢百骸跟着涌进一丝灵力:“他们在如何也有我的一半血脉,即使是普通人。”

“有时候一个人追求大道的路上未免过于孤单了些,总会想着寻些东西消遣时日。”

“师叔做出的这个决定倒是令我颇感意外,因为在我的印象中,师叔不像是那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人。”许烬捏着茶壶柄的手指骤然用力,蛛纹裂裂。

“你也说了是当初,人,总归会改变的,天底下的事物又哪里有一成不变的道理。”山会移,海会空,天会变,更何况最容易动摇的人心。

随着时间消磨大半日,白笙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起身离去。

在这大半日里,前面从闻瑜嘴里的胡说八道也跟着转了又转。

当白笙听见她仗着修为高,抢了可怜的闻公子产业,逼死他爹娘,将他自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嫁给隔壁杀猪的屠夫好让他死心,还将他囚禁在房里霸王硬上弓的时候,差点儿没有将买来给他们父子三人的桂花糕捏成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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