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外面如何光芒，在这个人面前，她都是晦暗如过道里老鼠，肮脏而又令人厌恶。

年少时候那样的一些好感，实质上早已随着岁月和痛苦消磨，对这个男人，她有紫馨那样的责任，因为自己代替两个人的命活下来。

即便这样活着，看起来是一个错误。

身体里再一次被滚烫的液体进入时候，她的身体战栗了一下，眼睛看着蓝蓝的天花板，她想那天哥哥要是先救出紫馨就好了，这样，谁都不会伤心了。

林西昏迷了两星期，醒来时候，总是做着奇怪的事情，来来回回，如同梦游。

这叫作为昔日同桌的黎泽几乎是暴怒，即便对面坐的是卓宇阳，都直接发了火气，“她重度抑郁，我好不容易把她拉回来，你看你干了什么！”

“你有这时间废话，告诉我人怎么样了。”

“她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冷心的东西。”黎泽倒了杯茶水润润嗓子，再开口便又是平时优雅医生的模样，“她现在重复着某一个活动，得有办法把她叫醒。”

卓宇阳还没有告诉林家父母林西出了事情，说出来只怕两家彻底没办法再有所交集，甚至自己的母亲，估计也会说上一句，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东西来。

监视器里，林西正在歪着头看着什么，忽然间便是笑了出来。

这个笑容只在林东还在的时候出现过，所以卓宇阳推断出现在林西大概停留在20岁之前，从她说哥哥，你什么时候回家呀，我们去看海，他推断出大概时间是林西高中时候的暑假。

林东第一年大学暑假参加国家大学生剑道赛，那年回南京时候已经是快收假时候，回北京发高铁上，林西反复问的就是这个问题，“哥，你什么时候回家呀，我们去看海啊。”

那时候林东还对他说，不知道这个暑假自己这个妹妹又胖了多少斤。

“我妹一般到了暑假反而瘦了很多，她比较喜欢游泳。”

“我妹不行，她躺着绝对不坐着，以前就这个原因不学小提琴，非得学个钢琴和大提琴。”

“我妹音痴一个，跳舞什么还成，就是有点腿短，有的动作不好看。”

两个哥哥一起交流妹妹经验，甚至连妹妹小时候非要站着尿尿的事儿都扒拉了出来，完了还好巧，我妹也是。

这次看海，他也是跟着去的。

其实林西是比较安静的，就像这样监控室里那样的，她安静地看着前方，双眸有着不属于那个年纪的闲适与平和。

许是想让妹妹闹一点，林东日常说林西胖了，被扔了沙子也坚持意见，最后装着被咬到样子忽然倒下来，吓得自己和林西连忙把他拽出来，那时候林西也傻乎乎的，林东骗她说脚上的小口子是被水母咬到的，她便二话不说，俯身就吸，不顾林东脚上的沙子和海水。

一会儿再抬眼时候，眼睛都是红到不行，催他快点打120，怎么还不打120。

“傻子，逗你玩的。”林东也不笑了，连忙抱着几乎快要哭出来的妹妹，“圆圆，乖，哥以后不逗你了，不哭不哭。”

黎泽再看监视器时候，便是见到卓宇阳抱着林西，顺着她的背，说着媛媛乖的话。

靠！真尼玛惊悚。

他穿上白大褂，看了眼外面坐着的楚轩，瞥了眼这人还没有好的唇角，只觉得更惊悚。

黎泽和楚轩算是光屁股长大的，从这两人说话带点字眼也能看出来，两人都深通人的心理，不过人各有志，便从不同方面掏人口袋的钱，友谊还是长存的。

“南京这么小了么？”搞得好像只有这一家心理诊所一样。

“我女人在里面。”

“上个床也别太当真，话说你要再和卓宇阳打一架？”

“见一次揍一次。”

黎泽懒得劝，反正打完之后坏了的东西原价赔偿即可，“情况不太好，这里，”黎泽指了指脑袋，“之前就是受了很大刺激，这次刺激更大，估计最后那点线都断掉了。”

“之前的线是什么？”

“之前是我老师接的，说告诉她可以带着死去那两人的期望和祝福活下去。”

楚轩一怔，凑近一些，问道，“祝福是什么？”

“好好活着之类的吧。”

“花这么多钱在你这里，不能给个确切答案么？”

“成成成，明天我帮你问问老师。”

“我自己去问。”

楚轩说是自己问，不过是在第二天，这天他监视器里看了会儿林西的情况，觉得自己有点傻逼又觉得安心，最后又被自己有些感动，然后让楚家大哥帮忙查了查黎泽那老师高小风什么来历，有什么爱好。

这些按道理问问林家父母就可以，不过他和卓宇阳都达成了一个默契，那就是两方家长都不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