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这几天修养的如何，身子好些了么？”

自从进入群芳楼，百合始终低着头，像只无辜的小猫咪，很是温顺。

林苍苍默默翻个白眼，冷着脸道，“不是给了你银子么，怎么还不放过百合。”

老鸨子招呼两个大汉，想把百合带走，林苍苍把人护在身后。

老鸨子脸色一沉，似笑非笑道，“道长，这是凡人俗事，您别插手。”

说完，两个大汉上前就要硬抢。

林苍苍举起桃木剑，环顾四周，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十几个壮汉，个个身形魁梧。

“看样子你是不肯放人了？”

老鸨子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晃了晃，“百合你瞧，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离开群芳楼，你只有死路一条。”

听到这话，身后的人明显一愣。

林苍苍道，“你胡说什么，就凭一张破纸，还能把人关一辈子不成？天下之大，到处都是生路。”

老鸨子掩面笑道，“林道长说得好轻巧啊，百合，你说呢？”

百合慢慢走出来，脸上还挂着泪滴。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林苍苍磕了一个头，“道长，我爹把我卖给群芳楼，签的是死契，我走了，爹娘就活不成了。”

她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整个人缩成一团。

老鸨子道，“快扶百合姑娘回房。”

林苍苍被十几个壮汉拦住，道袍都被扯破了，也没留下百合。

“你们住手！我叫你们住手啊！”

高楼里回荡着林苍苍的尖叫声，处处都是看热闹的人。

老鸨子道，“林道长，你亲眼所见，百合是自愿留在群芳楼，没有半分强迫。”

林苍苍冷笑几声，环顾一圈，尽是冷漠无比的笑容。

“打着‘自愿’的旗号，手上握着刀子，嘴里念着慈悲，你们背地里坏事做绝了，还要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听到这话，老鸨子笑得花枝乱颤，“小道长，这里是青楼，不是你传道布施的地方，你还是快回道观里去悟道吧。”

林苍苍被噎得无话可说，好一阵子没吭声。

看见林苍苍吃瘪，老鸨子笑得愈加张狂，“小道长，快走吧。”

说完，楼里响起一阵阵笑声，此起彼伏。

心神不稳，手中的桃木剑也掉了，林苍苍瞧着他们放声大笑的样子，好似又回到了那个被人耻笑的下午。

母亲过世，林苍苍去找父亲要学费，却被继母拒之门外，好不容易等到父亲下班，又被丢在客厅，不闻不问。

父亲、继母和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一家人有说有笑，坐在一起吃西瓜。

夏日炎炎，林苍苍的校服被汗水浸透了，黏答答的贴在身上。

父亲淡淡瞟了一眼，招呼她过来吃西瓜，林苍苍拒绝了，父亲苦着脸诉说自己有多不容易，根本拿不出多余的钱供养林苍苍。

话已至此，意思再明白不过，林苍苍垂着头小声说“我知道了”，随后离开了那个欢声笑语的屋子。

那栋独门独院的小楼，她再也没有踏入过。

今日此情此景，又让林苍苍回到了那个无比耻辱的下午。

老鸨子步步紧逼，冷言冷语。

林苍苍心中怒火高涨，拾起桃木剑奋力一刺。

老鸨子尖叫着跑开，眼前的人不再是那张可憎面孔，而是一张俊美不凡的脸。

“小师叔，有我护着你，别怕。”

瞧着陆九真出现在眼前，林苍苍卸下心理防线，从悲痛中回神。

“陆九真。”

林苍苍几乎是拖着哭腔喊出这三个字。

陆九真一时头皮发麻，把人紧紧圈在怀里，温柔地抚摸她的背。

“苍苍，我在你身边，有什么委屈我帮你。”

林苍苍猛地抬起头，脸上全是泪痕，委屈的像个小孩子。

陆九真心疼地替她擦干净眼泪，又亲了亲眼睛，故作严肃道，“不许哭。”

林苍苍忍了半天，终于绷不住了扑进他怀里，像个无理取闹的小朋友，放声大哭起来。

陆九真把人抱紧，一手抚上乌黑秀发，慢慢往下顺，附在林苍苍耳边轻声道，“想哭就哭吧。”

林苍苍一股脑扎进陆九真怀里，不管不顾，足足哭了一刻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被人欺负，你还凶我？”

林苍苍故意把眼泪鼻涕蹭在他肩膀上。

陆九真认真答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凶你，原谅我好吗？”

说完，伸手擦去林苍苍的眼泪，又把那件松垮的道袍给她穿好。

林苍苍使劲吸吸鼻子，喘着粗气，面向陆九真张开双臂，娇声道，“你抱我。”

“好。我愿为师叔效劳。”

陆九真眼神一亮，把人抱在怀里，大步流星走出群芳楼，然后停在高高的树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