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哭就哭出来。”业火按住她的肩膀，“坏情绪需要发泄，憋久了伤身。”

姜卓曦泫然欲泣道：“师姐，你打我骂我吧，只要你肯发泄，我都受着，求求你不要再逼自己了。”

姜菀眉扳开业火的手，云淡风轻道：“我只是想泡澡，哪来那么多废话，让我一个人静静，过会儿就出来寻你们。”

姜菀眉进入汤池，将里面所有的侍女都赶了出去，只余下她一人。

她除去衣物，步入热气腾腾的浴池，缓缓将自己沉入水底，热水淹没了她的头顶。

脑海里浮现出过去的回忆……

肮脏不堪的猎场之上，小乞丐仰起脏兮兮的脸看她，“姐姐，谢谢你。”

她蹲下来，摸了摸小乞丐的脑袋，笑道：“你叫什么？姐姐有空带好吃的去外城找你。”

小乞丐回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糖包。”

“你想吃糖包？”姜菀眉问道。

小乞丐说：“姐姐，我就叫糖包。”

……

糖包是姜菀眉在猎场里救下的众人之一，却是唯一一个用笑脸传递给她温暖的人。

在那般丑陋的人性，充满阶级不公的至暗地狱，是他的笑容破开了乌云，让她得到了些许慰藉，让她觉得她所做的一切都有意义。

下一秒，糖包的头颅滚到她脚尖，圆溜溜的眼睛蹬得大大的看着她，仿佛在向她诉说他满心的不甘和悲苦的一生。

姜菀眉不知道自己哭了没有，或许泪水与汤池的热水混在一起，又或许悲伤到了极致是没有泪的。

出生于现代成长于法治社会的她，一次次被这个穿书后畸形的社会踏破底线。她以为她近乎麻木，她以为她快要习惯，然而今天她才清楚地认识到，她从未有一刻不痛恨这样惨无人道的丑恶。

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叫嚣着毁灭，从未有一刻她如此想终结一个人的生命。

没有律法没有公道的地方，让人无处伸冤，只有强者才有存活的资格，弱者就该被踩在脚下碾成泥……这太可笑了吧！

姜菀眉腾地起身，跃出汤池，浑身都在滴水她也不用灵力蒸干，随手裹上一件衣袍，披散着湿漉漉的青丝。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悄无声息出了府。

*

许世嘉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明显状况不太对劲的女人，惊讶道：“蓝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不擦干头发再出门……”

她用空洞洞的眼神望着他，面上无悲无喜。

许世嘉实在难以想象鲜活肆意的蓝惜雪，经历了什么才变成如今这般。

“许世嘉，请告诉我，关于赫连逸林的一切。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姜菀眉目光沉沉，“特别是，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第61章 美人馨禾（已捉虫）……

“你到底怎么了？为何突然要打听二公子?他……”许世嘉欲言又止, “你最好少与他接触。”

许世嘉今日还未出府，并不知城门口发生的事，况且赫连逸林迫害外城人的事早已屡见不鲜。

姜菀眉勾了勾唇∶“我看上他了, 想要先了解一下, 有的放矢, 才能事半功倍。”

许世嘉蹙眉∶“蓝小姐，二公子的名声想必你该有所耳闻, 他并非女子良配。你莫要为了刺激七公子, 就招惹一个更麻烦的人。”

他用灵力为她蒸干了头发和衣衫，姜菀眉看着这样温润体贴的男人心里愈发难过。为何只有他死了, 洛师兄才能活？她平生第一次希望被人欺骗, 但愿燕秀云的话是假的。

她可以放弃原有的身体，因为有系统帮她魂魄脱离躯体，可是洛师兄该怎么办？

她不愿再深想，伸出双臂勾住许世嘉的脖颈，媚眼如丝道：“世嘉是吃醋才不愿告诉我？”

许世嘉扯了扯姜菀眉的手臂没扯动，又不好用大力扯痛她，只得道：“在下并无此意，蓝小姐莫要误会。”

“好啊, 那你证明给我看,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不然我就当你喜欢我，才不让我去追其他男人。”姜菀眉撒娇耍赖道。

许世嘉叹道：“蓝小姐, 在下没有私心。二公子是秦楼楚馆的常客，几乎夜夜寻花问柳，就连梅姑娘都曾被他轻薄。”

“世嘉真可爱，吃醋都这么义正严辞。”姜菀眉故意曲解他, “那你倒说说二公子经常去哪里寻花问柳，最近又和谁勾搭在了一起？只要你说得有凭有据让我信服，我就听你的。”

“怡翠院头牌，前阵子他几乎夜夜留宿。蓝小姐不信可以托人去打听，城主为此事训斥过二公子几回，在官员里早已不是秘密。”

“哦？二公子还挺专一，只盯着头牌一人，我还以为他有多花心，听起来也不怎么过分嘛。”姜菀眉故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