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了仇人做妾(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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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莫名过地快了起来,又或者我也已是在蹉跎岁月了。
我不常笑,也不常哭。
洋行新入职的姑娘们说,我像是电影里扬言一辈子单身的新时代女性,精致又优雅,他们管这个叫时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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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 年的春天,母亲去世了。
她死之前,我带她回过一趟宋家,那里早荒凉得不成样子。
母亲谈及她嫁入宋家的时候还是个小姑娘的模样,如今已是走到头了。
她明明说心疼我,不想让我孤零零地一个人,可她最终依旧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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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离子散的有太多。
我看到过被战友带回骨灰的人,也看到过被战友带回死讯的,更多的是像许君初这样的连消息都没有的人。
隔壁的教书先生总是叹气说这是人间炼狱。
我坐在窗子前,留声机里放着婉转曼妙的音乐。
我时常这样,一坐一天,试图远离些苦难,让自己能有喘口气的机会。
190木兆木兆
1945 年 9 月,日本正式签订投降书,抗日战争全面结束。
国内革命斗争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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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的胡同拆了,我用所有的积蓄租了间带阁楼的商铺,开了家花店。
生意惨淡,无人关照。
隔壁卖核桃的大姐总说,现在人人饭都吃不饱谁还愿意停下来买花啊,傻了吧唧的。
我想想也是,可我喜欢养花,喜欢看花,习惯了,成了精神食粮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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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忘性大,原本想泡杯咖啡提提神,转眼间竟发现自己手上端着的是茶水。
反应过来时,我哭笑不得,捧着茶杯站在阁楼看着后面街道的种种,直到敲钟的声音响起,茶凉了才慢慢喝起来。
快点结束了吧,这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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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 年 10 月 1 日,在首都北京举行开国大典,正式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
从此,那抹鲜艳的红色,沾染了无数革命先驱热血的五星红旗,永远飘扬在天安门广场,守护着世代中国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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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我过于随意,花店才开了不到一年就倒了,我搬进了新的胡同里,叫作福安巷。
巧的是,邻居还是那位教书先生,他妻子刚给他生了个儿子,取名建国。
那孩子活泼乖巧就是爱哭。
等大了些会说话的时候老是趴在我脚肚子上「宋姨,宋姨」地喊我带他买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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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读了篇文章,题目叫何为人生,我像碰见知己似的感同身受了半天,结果发现最后是推销味精的。
把我辜负了个干净。
我躺在藤椅上,睡了一觉醒来。
却在问自己,何为人生,你可有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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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 年,冬至那天,大嫂也走了。
她还和以前一样叫着我然然,哭着跟我说她要去找大哥了。
现在,真的只剩了我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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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人年纪越大,对以前的事记得越清楚,对近期的事越来越模糊。
有时候进去房间都想不起来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偏偏对以前的某一天去的什么茶楼,谁家的糖蒸酥烙最正宗,谁家的冰糖葫芦最甜,谁家的胭脂水粉最好用,总能连店名和老板的名字样貌都记得清清楚楚。
有时候躺在床上我就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再吃串冰糖葫芦啊,可现在牙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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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比以前差了好多,去看医生又不跟我说明白是什么病,我不喜欢医院里的味道,还是老老实实在家煎中药喝。
唉,药可真苦啊,吃颗糖就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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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真的会掩埋一些事吗?
我想是的。
至少现在我不再执着于等待,而是放任时间流逝带走属于我的青春年华。
有些人已经随着岁月面目全非模糊不清,而有些人却跟随岁月永久铭记,停下来匆匆回首一生时,那些几十年的光阴,寥寥几行字竟也可以概括。
无论何种,时间始终还是教会了我所谓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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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除夕,我去祭拜了亲人。
我站在墓碑前,望着一座座小小的坟堆,没哭反而笑了。
春雨细柔,滴在脸上也像不知名的抚慰一般。
估计快了吧,快团聚了。
照旧在陆执的墓前放下一束海棠后,站了许久才离开。
走过繁华热闹的街巷,在胡同口看老大叔捏了半天的泥人我才走进了巷子里。
可我很快便停住了。
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存在记忆深处的人正清明地站在那里,对着我微笑。
他还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只不过鬓边的白发和残缺的左臂让我真正认识到我的爱人还是把他的一半人生献给了国家。
烟火争先恐后地划破天空,在人们的欢呼声中怒放,预示着辞旧迎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