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着烟，眼睛盯着虚无之处，漠然道：“你究竟在追求什么？自由？感情？”

“阿城，你不会懂的。”

“是啊，我怎么会懂呢？”他自言自语一般说着，语气中带有几分轻蔑，接着掐灭了指间的烟头，“你以为能瞒过二爷的眼睛，实际上不过是自欺欺人，最后还拉了心爱的女人陪葬，你算算，是不是得不偿失？”

没想到，季盛在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尽管他现在的笑非常苍白：“阿城，我真的已经厌倦了曾经的日子，所以就算是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我也愿意赌一把。”

“事实是你赌输了。”

“阿城，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跟徐妮没有关系，你……你放过她吧。”

白尹城看都没看他一眼，嗓音凉薄道：“你觉得我可能答应吗？”

“你就看在当初……当初我处处维护你的份上，答应我这个请求。”

他悠悠地看向他满是血污的脸，顿了顿道：“季盛，你把我当什么？我为什么要答应你这个请求？”

季盛一时哑然。

白尹城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低头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所以你今天一定要杀徐妮对吗？”季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怎么？”

“我记得你从不杀人。”

“那是以前，”白尹城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出这样的问题，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必要的时候，我绝不会手软，毕竟恶人，就该有恶人的样子。”

“她没做错什么，你……”

“季盛，你非要一直跟我提她吗？”白尹城那万年不变的冷淡嗓音中，居然夹杂了一丝愠怒。

“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恨她，可是一码归一码，阿城，我求你，你可以杀了我，只要你高兴，可是徐妮是无辜的，她甚至不算是J集团的人，你放过她，二爷不会为难你。”

“想多了季盛，这世界上，我恨的人太多了，还轮不到她，你说你求我，你有什么资格求我？”

季盛已经无话可说，他知道白尹城只要做了决定，就没有人能改变。

如果是他刚来J集团那会儿，什么都不懂，他说什么他还可能会听，现在就不行了，因为他早已变了一个人，不再是以前的白尹城。

就在他沉重地叹了口气的时候，听到他淡淡地说：“滚。”

一个字，让季盛心里豁然开朗，仿佛明白了许多事，他变了脸色：“阿城你……”

“还用我重复一遍吗？我让你滚，立刻。”

“你是要把徐妮当成诱饵，好让我走？”

“你再提她我现在就送你上西天。”

“云褚要的是我的命，你这样会得罪他的，没必要，我泄-露了J集团的秘密，本就该死，你不需要这样！”

“我不想再重复了，滚不滚随你。”说完，白尹城就转身面对着窗户，将视线抛向湛蓝的天空，神情冷峻，端端地站着。

季盛心知他现在已经很不耐烦了，再多说一句话就会触了他的逆鳞，可是他不能不说：“阿城，在整个J集团里，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我知道你跟赵伦、云褚他们有本质上的区别，今天你能冒这么大的风险放我走，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徐妮？她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话音未落，白尹城猛地转过身来，冰冷的目光钉在他脸上，连声音也是冰冷的：“无关紧要？你就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这样不依不饶地求我？季盛，徐妮必须死，没得商量，你再多说一句，我连具全尸都不会留给她。”

季盛死心了，缓缓闭上了眼睛。

“还有，你说错了一点，我跟赵伦他们没有区别，从我加入J集团的那一刻起，就跟你们没有区别了，别自己凭空幻想。”

“那你为什么要放过我？”季盛仍然闭着眼睛，没什么感情地问他。

白尹城回答得很干脆：“因为我不想被云褚那厮呼来唤去，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他一句话我就得为他做事？”

很完美的回答，但是季盛心里清楚他是在撒谎。

……

后来，过了好几个小时，王晁一行人才匆匆赶回来，而这个时候，房间里就只剩下白尹城一个人。

“城哥！”王晁习惯性地对他点头哈腰。

白尹城端端地坐在沙发上，看见他一脸容光焕发，衣襟不整的模样，不动声色地朝他勾了勾手指，王晁立刻迎上来：“城哥，那nv已经解决干净了，季盛那小子……”

一个“哪去了”还卡在喉咙里，王晁就被他掐着脖子按在桌子上了，脑袋在桌面上磕得“咚”的一声。

王晁发出一声惨叫：“啊——城哥城哥……”

白尹城冷眼瞧他，眼底毫无波澜，淡漠道：“我只让你做掉她，谁让你做别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