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季？

季则之轻笑出声，第一次听到这个新鲜称呼。

垂首瞧她白净年轻的脸庞, 竟一时出戏，莫名有种养女儿的错觉。

“小姑娘，把墨镜和口罩给老季戴上。”

他的声线略带磁性和人一样偏成熟，南栀恍了一下神，探手去够放在病床上的帽子口罩，一边给他戴一边感叹，“突然想起了我爸。”

“为什么？”

“他有时候会叫我小姑娘。不过大多叫我闺女。”南栀想起来好玩的有点开心，笑着分享，“还会叫我小美女。”

季则之往外走，南栀不想被认出来，就埋在他肩膀处，一边低声和他说话。

“你爸爸很可爱。你喜欢孩子吗？”

南栀反问他，“你呢，你喜欢吗？”

“不喜欢。”

“嗯，我猜你也不喜欢。我之前也不喜欢，后来遇到一个很聪明可爱的小姑娘，她叫我公主姐姐。我觉得我是不喜欢烦人的小孩。不过自己生孩子，我不喜欢，就是商业版图想自己的baby继承，看情况吧。”

已经走出了外面，夜色里医院周围人不多，南栀干脆摘下了他的墨镜，注视着他故意说：“对了，她哥哥也很可爱。”

季则之脚步没有任何停顿，闻言唇角翘起了一点，眼底的神情意味不明：“是那个小弟弟吧，我见到报道了。”

已经到了车门口，季则之单臂就托住了她，另一只胳膊打开车门。南栀没放手，依旧勾着他脖子，视线如钩直直注视着他的眼睛：“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季则之垂下眼来，眼里是温和的笑意。

停了片刻说：“每个相差五岁吗？”

南栀一下笑出声来，由他放入车内，双腿半蜷放在车座上，面朝着车窗后靠在季则之肩膀上，仰着脖子瞧着星空顶笑个不停。

季则之只是浅笑看着，神情内敛像成熟的男性望着调皮的恋人。

南栀笑够了微偏头，“现在差九岁、十岁了？”

季则之讶然，瞬间理解了她的意思，“为什么？”

南栀转过很身来，腿搭在他腿上，往前仰身，枕着座椅靠背语气平静道：“我和他说，觉得他没有以前有意思了。”

季则之也偏头看着她，很体贴的展露脸上的神情，任由她观察打量，他猜测，“他跟你示爱了？”

南栀没回答，只是笑说：“看来你已经很了解我了。”

两人的交谈在前方开车的司机听来话题跳脱，但算愉快，此刻也和谐轻松。

季则之却在思索怎么应答，这句话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太快了。”于是，他没正面答。

南栀微点头，“对，他很诚恳。”

季则之眸光微闪，视线交汇彼此心思已经转过一轮。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说了很多。

车在一家餐厅停下，南栀从医院出来就没穿鞋，自然依旧是季则之抱她进去，一路上吸引尽了视线。虽然稍做了伪装，也不知道有没有被认出来。

季则之一直无所谓，从前他洁身自好，不愿被迫传绯闻，这次是自愿的，只是之前南栀不愿意。

进了已经订好的包厢，南栀盘腿坐在椅子上，季则之预订好的菜一样样开始上，浑不在意服务生惊讶的目光。

他很贴心绅士的剥开虾尾放到她碗里，上一次一起吃海鲜，他不爱吃海鲜，分明不太会拨，这次就极其自然熟练的不用她说就接手了这份工作。

南栀漫不经心吃着，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语含笑意问：“老季，你的戏什么时候拍呀？”

季则之和她说话需要带上脑子，一个不注意可能就是坑。好再年龄大了阅历多了，倒没有很累，反而刺激。

他手上动作暂停，回视，“等我准备好了，就开始拍。”

“这样呀，那你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季则之心里微紧，面上不显，“你嫌我烦了吗？”

南栀忽然把腿隔着桌子，脚搭在他膝盖上，做着暧昧的举动。笑意盈盈的瞧着他一脸无辜的否认：“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搭在他膝盖上的双脚轻晃，“我会好好配合你的。”

刻意压低了声线用气音慢慢说：“让你更了解我。”

季则之几乎感觉到从膝盖蹿遍全身的微电流，痒到了心里，目光无法挪动的望着对面雪肤乌发，顾盼生辉的美人，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妖精。

他看到了剧本里的描绘，‘只要她想，可以勾动任何男人的心为之痴迷，为之疯狂。但她的座上宾，是有条件的，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

玩够了，南栀非常满意他的眼神，心情愉悦的继续吃菜。

*

此时包厢外的男卫生间内，一个穿白衬衫的青年忐忑盯着已经拨过去的电话，深深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