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仙尊的百年之痒(92)
他的问话自然没人回答,想到凤凰窝里的道侣,魔君莫名笑了一声,从那号称要省着点喝的酒坛中倒了一小碗出来,自己喝了:“这杯敬你,不过今日没时间多说了,我得给道侣取他那本命剑去。”
将那小碗顺手收回袖子里,栖寒枝稍正了些神色,朝那节骨头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背后,那团荧光轻微闪了一下,像是一声叹息。
*
在法器指引下,栖寒枝很快找到本命剑所在。
那是一柄灰色的剑,没有剑鞘、也没有剑穗,斜斜插在石缝中,在暗沉的浊气之间,像某种沉默而坚毅的标记。
栖寒枝心头涌起难言的情绪,像是看到某个同样沉默的人。他记得,曾经这柄剑是银白色的,剑光如匹练,会在月色下映出光来。
他走上前,一手握住剑柄,想将它拔出,不出所料的失败了。这柄剑在极渊太久,早被浊气一点点同化,栖寒枝对此早有猜测,并指点在心口,逼出一滴心尖血。
他心核中有谢云敛的气息,果然那滴血一出,剑身嗡鸣,在石缝中轻颤起来,似是随时能被取出。
栖寒枝脸色有些苍白,心尖血珍贵,取血耗损巨大,便是魔君短时间内也只能逼出几滴,自然不能浪费,当即取了归云寄给他的阵盘抛出。
阵盘飞出,在半空转了两圈,飞快选定目标,化作巨大法阵,以栖寒枝与本命剑为中心,直直落了下来。
极渊灵气涌动,浊气被抽取如阵中,在阵法整合下化作一股力量朝栖寒枝心口袭去。
强大的力量带来的威胁感让栖寒枝本能的想抵挡,他眉头不自觉皱起来,目光落在那嗡鸣渐响的本命剑上,耐住了抵抗的动作。
“唔……”
那道力量化作光柱,自栖寒枝心口贯穿,一瞬间的窒息感与浊气灌体的不适让他耐不住闷哼一声,随即光柱另一端连到本命剑身上,灰黑的剑身震颤不休。
时间在此刻拉长,栖寒枝感觉到心口有什么东西正在抽离,然而不知是力量不够还是什么原因,迟迟未能成功剥出。
那剑身震得更猛烈了,层层黑气包裹下,几乎将其染成墨色。终于,它自石缝中挣脱出来,一声剑吟响彻极渊,漆黑的本命剑跃至半空,直直插入那阵盘中,一次性的阵盘承受不住这一击,倏然破裂
阵盘碎裂,聚集的浊气溃散,心口骤然一轻,拉扯感消失无踪。
栖寒枝耳边一阵嗡鸣,在这短短时间内竟是几乎脱力,一手按在心口,一手撑住地面,稳住微晃的身形,此时才惊觉背后竟是起了一层冷汗。
“当”一声响,本命剑失去了灵力的支撑,自半空跌落。
栖寒枝定了定神,撑着山壁站了起来,向前两步,躬身捡起那柄剑。
他那滴心头血已融入剑中,但分神似乎并未成功引渡。
怎会如此?
是阵法出了问题?还是说分神不愿意离开?
栖寒枝轻易举起手中长剑,剑身被倒灌的浊气愈发灰扑扑的,大概是积年累月的侵蚀,不见锋芒,甚至是有些残破,全不似方才大发神威一剑斩破法阵的模样。
看不出端倪,栖寒枝只能暂且收起那柄剑,准备回天渺峰再研究其中的蹊跷。
正欲离去,一阵强烈的心悸感袭来,栖寒枝面色一沉,唤出红莲业火。
莲花状的火焰此时全无往日跳脱模样,最外围一圈“花瓣”几乎要淡成透明色,恹恹似要枯萎。
戚林醉出事了!
来不及细想,栖寒枝阖目将心神沉入本命灵火中,很快,暗金色凤眸睁开,眸中尽是厉色,缩地成寸,朝感知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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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南离天正上空,劫云积聚。
魔族最先意识到问题,魔宫内,柳疏仰头看着那大片劫云的方位,眉头狠狠蹙起来:“不对劲。”
靳云叠捏紧了手中弯刀,语气冷漠:“确实不对,哪个邪修敢来魔域撒野?”
那劫云黑中透红,只有血孽深重的邪修,才会引天道降下这样的雷劫,不是考验,就是摆明了往死里劈。
柳疏翻了个白眼,对这二傻子的脑子不抱希望,直接指着那个方向道:“你看这个云彩的范围,离咱们这么近,再看这个方向,懂了吗?”
“极渊?”靳云叠说完就是一愣,侧头看过来,迟钝的意识到问题所在:“那现在……”
柳疏皱着眉,他已经给南离天中的魇卫传令,但莫名觉得有几分不安,又给魔君捏了一个传讯出去,这才一把抓过靳云叠领子:“走,我们先去看看。”
另一头,栖寒枝已经不需要大管家的传讯。
极渊入口的守卫纷纷倒下,生死不明,封印石柱旁站着个黑衣的男人,背对着他,男人脚下一身白衣的戚林醉昏倒在地,双手被牢牢困在身后,惯爱穿的白衣沾满了灰尘,很是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