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妖僧尾随的日子(2)
看骨架大小,应该是个成年男子。
阑珊双腿发麻,颤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抖出几个字:“你…你…”
“好”字还没说出来,就感到心口蓦得一凉。
低头去看,只见骷髅修长的指节正在自己的心口搅动,之后掏出一团血糊糊,还在跳动的东西。
阑珊想:这不会是…自己的心吧。
她感觉吓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是真的停了。
只见素白指节抓握的血团静了几息,才恢复跳动。然后阑珊眼睁睁地看到骷髅把自己的心放在嘴里,还嚼了几下。
嚼……嚼……
阑珊倒吸一口冷气。
然后,卒— —
—— — —
翌日清晨。
树下的女子猛然惊醒,呼吸急促。山间的晨风带着初秋的凉意窜入喉咙,让她咳嗽不止。
昨夜的场景依稀还在眼前,想起挖人心的骷髅,阑珊急忙将右手贴在自己的心口,那里宛如一潭死水。
她的心,不见了。
回望四周,天色阴晦,古老的村落在静寂的氛围中越发萧瑟凄凉。残破的屋舍稀稀落落地排布着,鸡鸣,狗叫,人烟,什么都没有。
一座萧索的荒村……
这已经是对它最高的评价了。
什么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阑珊拍拍身上的灰尘,她方才躺在一片荒草上。晨露未晞,背部湿了大半,寒意顺着衣物直往皮肤里钻,感觉糟透了。
正要拍屁股走人,转头就撞进一双无神的鼠眼。
只见衣着破旧的中年樵夫背着篮筐站在不远处,背有些驼,手握一把生锈的镰刀,正一脸肃穆地看着自己。
阑珊咽了咽口水,搓搓手指,道:“…这位兄台”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樵夫语气生硬,“你是外来人,我从未见过你。”
阑珊干笑,“呵…呵呵,这不就见到了吗?”
谁料樵夫话不多说,举起他那把坑坑洼洼的镰刀上来就砍。
说时迟那时快,阑珊双膝跪地,口吐人言:“这位大哥,我昨日游经北地龙王庙,被一群土匪绑到山上,说要连夜把我卖了买酒吃。后来天降雷雨,起了山火,我趁乱逃出来,身体乏累,就在山脚歇了一夜。途经此地,实属无奈。”
阑珊把口水咽下去,继续说:“我发誓,这就离开,再朝你们村内多走一步,我就是狗。”
再抬头一看,嚯,空手接白刃。
只见锈迹斑斑的刀刃正卡在自己的掌心之间,一刀下去,砍不死人,戳个洞还是可以的。
樵夫见状,也说了句略长的人话。
大概意思就是,此处是封印恶蛟之地,每到晦月之时,那恶蛟就会放出血骷髅,捕食活人心脏。你这外来者,不想死就速速离去。
这可了得,这么重要的消息,你应该在村口挂个大牌子写清楚啊。我就算被卖到青楼,也不会下山的。
这邪门地方,感觉都不像是有活人的样子,阑珊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连忙应和道:“好的好的,我马上离开。”
阑珊会来这儿真是个意外。
早些年,她的父母有些争执,父亲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要说为什么是离家出走,而不是把妻子扫地出门,原因无他:她父亲是入赘的。
阑珊一路南下,路上遇到个相貌不错的江湖术士。术士观她面相,立马断定,说她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
她从小就多灾多难,印堂常年发黑,最听不得这些,于是当即寻求躲避之法。
术士只让她往北去,说北方有她的福地。找座清净佛堂,修身养性,方可避难,喜得长生。
可去他的吧,意思不就是避事吗?天天待在佛堂里,可不是无灾无难。
再说,她灾多完全是因为多事。与其为了活着,当缩头乌龟。不如出门在外,游走四方,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反正自己多灾多难的,也顶多是经历些病痛,受些罪,不还是好好活到现在吗。人生在世,及时行乐,躲着算什么事。
再者,自己还有个走失在外的老父亲在南边,自己怎么能为了一己自私龟缩在北,独留自己病重的老母亲在家中苦等。
术士妥协了,于是告诉她,也有其他妥协之法。可去龙王北庙,躲过晦月,便可安然无恙。
好吧,阑珊很听话地去了龙王庙,结果呢,抬脚就进了土匪窝。盘缠被抢了不说,还要把他买去青楼,做人这么缺德,怪不得只能当土匪。
话说到这里,阑珊只能道一句:命该如此!
她就是个饱经摧残的命。
多思无益,人还是要找的。阑珊继续南下,很快抵达一个富庶小镇。
跻身在人流里,阑珊老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时不时往后看,又没发觉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