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只针对小然。

他低低骂了句什么，然后飞快下楼——魔术师在的话，他其实不太担忧。

毕竟洛一然能够操纵那个强大的傀儡。

而且就算不操纵……那家伙也会保护小然。

*

洛宅不远，魔术师很快到达了。

他轻巧的抱着洛一然翻墙进去，在进入洛一然的院中后，魔术师在床边放下人，随后身形在眨眼间转换。

下一秒，一个有着灰色长发满身伤痕的男人出现在洛一然面前。

洛一然：“……？”

魔术师抬眼，他新换的这个身体与魔术师外形好像一般无二，所以刚刚的变化就好像只是去掉那层绷带一样。

于是洛一然眼睛不可控的仔细打量了他。

其实上次绷带掉落很多他已经能够猜到魔术师全脸会是什么模样了，但是真真切切看到的时候，还是会觉得——

惊艳。

虽然火烧的痕迹从面容一直蔓延到了衣内，但洛一然还是觉得魔术师很好看。

而且。

眼睛更漂亮了。

恰到好处、就该存在于这张脸上的美丽。

而且虽然相像，但恶魔的眼睛远没有这双眼好看。

洛一然伸出手，触碰到了他眼下。

这个身体上没有那种裂开的伤口，但洛一然还记得魔术师刚刚浑身染血的模样，他问：“换这个身体不会疼了吧？”

魔术师没答，他手放在了洛一然手背上，将其手压在了他脸颊上：“我的眼睛漂亮吗？”

洛一然毫不犹豫的点头。

魔术师嘴角勾起笑容，这牵动着他脸上的烧伤，他笑容莫名：“我身上，唯一不是原装的就是这双眼睛。”

洛一然一顿。

魔术师声音阴阳怪气的：“但少爷喜欢就好。”

洛一然轻描淡写的收回手：“因为在你脸上我才觉得漂亮。”

是哄人，也是事实。

魔术师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他半跪在洛一然面前，手落在他手腕上的银链上。

这银链扣死了，从手腕连着脚腕，好在够长，所以也不妨碍活动。

只是……

魔术师看着洛一然脚腕眼神暗了下，他收回手：“是白河的银链……等出了副本才能摘下。”

规则只针对于这个副本，一旦出副本，他就能蛮力破坏它。

原来张家大少爷叫白河。洛一然轻咳了两声，他点头：“不要命，没事。”

虽然病秧子身体相当拖后腿，但是魔术师在的话就没什么影响了。

他更在意的是魔术师身上的伤。

魔术师没接话，他双手撑在洛一然膝盖上，然后仰头看着洛一然突然道：“少爷知道吗，在世界人里，摈弃人类身体的不在少数。”

“因为人类身体能承受的力量太弱小了，强大和肉体，基本只能拥有一个。”

洛一然一顿，然后他想到魔术师刚刚的话皱眉：“但你以人类之躯也很强大。”

魔术师的眼睛真的漂亮，像星空像大海，有种莫名的纯净：“因为绷带保住了我的身体。”

强大的力量之下，身体本该不断溃散，但绷带阻止了恶化。

但也只是阻止，只有在没那么糟糕的时候，绷带才有余力去修复。

所以他那么久以前的烧伤也没能好起来。

而且，他也习惯了疼痛。

魔术师没说太多，但洛一然明白了。

喉咙很痒，想咳嗽。

而咳嗽是没办法忍住的。于是洛一然压着声音咳了两声，他能感觉到自己口腔有点血腥气，身体也牵扯着有些疼痛，但洛一然顾不上，他问：“你为什么不换身体？”

魔术师细长的手指摸着洛一然的脖颈，很轻，但痒得洛一然又想咳嗽了。

“因为，那是你拥抱过的身体。”

洛一然咳不出来了，他脑海里的记忆模糊无比，大火之下的那栋房子若隐若现，因此有种虚幻的感觉。

因为真的，过去太久了。

他想不起魔术师的样子，只能带入鬼屋里那个小孩。

洛一然闭闭眼：“你是分辨出我的？”

那时的他与神明一模一样，外形、声音、行为没有丝毫差别。

魔术师看着洛一然，他笑着：“少爷，神明的温度与你不一样。”

浓烈大火之中，眼盲的他什么也看不见，但他记得抱他的人身上的温度与味道。

洛一然没说话，他想——温度？他身上有温度吗？

有也应该是神明的温度吧。

魔术师拉起洛一然的手指，他快乐的、一点点的触碰着洛一然的指尖，像是在玩着一个小游戏——

他还记得，神明本身的模样是非常没有记忆点的，如果收敛身上所有气势流入人群的话，几乎没人能够找出来。

而有boss曾说，就算如此他们也能够找出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