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了绝命毒修的崽(193)
毛晋忙不迭蹲下来给他套靴。他眼珠子转了一圈, 说:“奴才有个疑惑, 不知当问不当问?”
“有什么不能问的。”涂山雄蹬了蹬靴, 在毛晋的搀扶下艰难地站了起来。
“王上为何要一直留着这个假城主?当时戳穿了他的身份, 就该将他除掉以绝后患才是,为何还……”毛晋说到这里就不说了。因为他知道剩下的就算他不说, 涂山雄也能明白。
“他背后可是东晟。再不济, 还有整个火军。漆雕弓虽然为人厚道, 不会主动惹什么乱子,可唯独有一样东西不能动,触之如同逆鳞。这便是他这个宝贝义子。如今这节骨眼上,我虽不忌惮漆雕弓,可是却不能不忌惮他手里的兵呐。”涂山雄走了几步,却失了力气一下子倒在椅子上,将毛晋吓了一跳。
毛晋想去搀着他,可涂山雄却推开了他的手。毛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两难。
涂山雄颤颤巍巍地走至门后,用力推了开来,长叹一句:“朝臣死,僧军亡。要变天了。西厥要变天了。”
毛晋闻言,连忙跪地,恐惧战栗。
忽而黑压压的上空一道惊雷劈过,待毛晋抬起头时,涂山雄早已倒在地上,嘴角的血迹已然干涸。
-
“不好了!”
杵济推开门:“那什么,主子不好了~右侍催您赶快进——”
他忽而看见主子坐在床畔,一只手支着下颌,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小师父的被子,气氛实在安静,于是他连忙将嘴里的话憋了回去。
凌曲眼皮不抬,丝毫没被杵济的慌张影响到。
自打下午起,他就听见天边隐约冬雷滚滚,料想到肯定是皇宫里面出了事。涂山雄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可是不把心结解开,他也未必就死。
“备马。”凌曲说。
“你去哪儿?”忽而,思衿醒来,拽住他的袖子,“我也要去。”
凌曲笑了,抽开他的手,将之重新塞进被褥之中:“我去采买些年货吃食,这不快要过年了吗?”
思衿略带倦意的眼神中露出一丝不解:“方才说的右侍……”
“是个卖年货的。”凌曲想都不想就说,“往年的时候我经常照顾他的生意,如今他一到过年,头一个想要招待的就是我。”
若不是杵济知道事实真相,差点就信了。
他不禁露出崇敬的眼神:主子是如何恬不知耻地做到瞎话信手拈来的?
“雪天路滑,你当心。”思衿攥着被子,眉头微微皱起,“还有,早些回来。”
因为就在刚才,他感觉肚子有些隐隐作痛。似乎是有些不好的迹象。这种未知的隐痛令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安。他如今人生地不熟,若是出了事,实在不好解决。
凌曲被他这下意识的话弄得心头一暖,摘了块牌子交给他:“若你实在想见我,带着这块令牌,差杵济抬轿子送你。”
思衿接过令牌,问:“这是什么牌子?”
“火军统领的牌子。拿着这块牌子,你进出皆可坐轿,到时候会有人通知我来见你。”凌曲耐心地说。
思衿不认得火军,可既然凌曲这么说了,他便点头。
“乖。”凌曲俯身在他的额头上吻了吻,思衿想躲,却没躲开。那吻结结实实地亲在了他的眉心,“等我回来。”
思衿怔怔地看着他起身离去,目光久久收不回来。
直到人消失在视线尽头,他才收回目光,道:“进来吧。”
早就躲在外边的思湛走了进来,愁眉苦脸地说:“你就这么放城主去了?”
“不然怎么办?”思衿道。
“官家昏迷不醒,宫里人人自危。你这时放他进宫,不就等于……”
他的话没说完,一旁的杵济便咳嗽了一声,提醒她道:“思湛小师父,谨言慎行。”
思湛连忙捂住了嘴,点点头。她怀里是有几块用油纸包好的柿饼,上面还有糖霜,她知道思衿喜欢吃甜的,特意在山下买的。
“思衿,我要跟你说个事儿。”她将柿饼全部放在思衿的床边,规规矩矩地坐好,语气从未有过的严肃。
思衿眼睛抬了抬,道:“你说。”
思湛咬着嘴唇,尽量用平静地语气说:“前些日子宫里下了令,调副城主京望去北疆戍边,无事不得回凉朔。”
杵济听了倒吸一口凉气:“好端端的怎么把京副城主调去那么远的地方?”
京望一介文官,文文弱弱,哪能经受得住千里奔波呢?这不是明摆着把人往绝路上逼么!
思湛的眼眶中仿佛有泪珠在滚动:“京副城主拒不从命,今早……今早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没了温度……”
“你说什么?!”杵济不由得抬高了声音,“副城主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