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了绝命毒修的崽(184)

作者:赫米特

一来二去的。

半晌,杵济跑了进来,兴冲冲地对思衿说:“小师父快去!主子在外头等小师父呢!”

思衿抬起眸子奇怪地问:“他为何不进来?”这么冷个天,为什么要在外面冻着?

杵济挠着脑袋,支支吾吾地说:“小师父要不出去瞧瞧?主子说你成天对着经书看,都快把眼睛看坏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思衿这才意识到自己看了好一会儿书了。他放下书,扶着腰缓缓从椅子上下来,让脚碰到地面上那双软糯的鞋。

将脚伸进鞋里,思衿问杵济:“他在哪里?”

“亭子下面喂鱼。已经有好一会儿了。”杵济扶着他,边走边道,“外头冷,我给小师父把大衣披上。”

思衿眼睁睁看他轻车熟路将架子上最厚实的那件大氅摘了下来。思衿说:“这是他的大氅。”

杵济见怪不怪,依旧给他披上:“主子的就是小师父的。”分这么清楚做什么?

思衿只好拽着这白里浮着一层金色的厚氅,一步一步地往小亭子走。

积雪将融未融,思衿走得认真。厚氅很沉重,他的身子也有些重,因此步子很稳,丝毫不用担心雪天路滑,半道上摔一跤。他走了一半,回眸一瞧杵济没再跟过来,回眸看了一眼亭子,隐约见亭有人在里面站着,再定睛一看,人却倏尔不见了。

思衿原地歇了歇,又要继续走。

一柄薄粉伞面,点缀满七彩宝石的伞丁铃铃罩在他的头顶。思衿的鼻尖被一股花香笼罩住了。

许久没见到凌曲这花里胡哨的伞了。被这伞这么一罩,逐渐消融的积雪似乎开满了花。思衿对上凌曲似笑非笑的神情,说:“又没下雪,你打什么伞?”

他发现凌曲总是做一些多余的事,比如顶着瑟瑟秋风晃扇子,又比如此刻雪停时却举着花伞。

凌曲却道:“挡你心间的雪。”

“我心间落雪了么?你怎么知道的?”思衿反问。

“你什么声音我都知道。”凌曲神态自若,依旧是往日气定神闲的模样,却说着令思衿都感到诧异的话,“往日你举手投足并不瞻前顾后,想必如今是有了挂念了。”

挂念。思衿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两个字。他不懂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在佛家的修行者中,是极少有挂念的。人一旦放了空,便只专注于修行,不会在旁的方面下功夫。

更不会挂念。

凌曲牵着他在院落当中走,庭院里红梅白梅交错,在留白的视野里显得十分动人。他走的慢,凌曲便也将脚步放慢,走一步停一步,给他打伞。

雪是停了,可花蕊上依旧有积雪,人走过,便会落下来,落到伞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思衿忽而道:“我们去寺庙外面逛逛好不好?”

在禅房里呆了太久,他好久没见过寺外的景色了。既然出来了,那便索性去看看。

“山下都在动兵。不安生。”凌曲道,“你若想去,我差人用软轿抬你去看。”

“都在动兵?”思衿皱眉,“我听说官家让左侍手里的王权军打危梨军,难道已经动手了?那你父亲……”

“不用管。”凌曲说,“地下城的亭牢都关不死他,他命硬。”

“还有。”凌曲目光带笑,身子却蓦然俯了下来,平白无故增添了几分压迫感,“谁给你的消息?”

思衿愣了愣,只好回答:“思湛同我说的。”

“嗯。”凌曲伸手摸了摸他略微泛红的鼻尖,道,“嘴碎的人,最适合拿去泡酒。”

“你倒是惯会吓唬人。”思衿揉了揉自己的鼻尖,的确是冷的,于是他只好让凌曲继续帮他揉。

凌曲在他鼻尖上亲了亲,随后说:“我去牵匹马来,带你去山下走走。”

“我现在这样,不敢骑马。”思衿扯住他的袖子,为难地说。

凌曲盯着他高高隆起的小腹,笑了:“由我牵绳,你怕什么?”

原来只是牵着走,思衿放心了些。

凌曲牵了匹浑身乌黑的高头大马,拍了拍马背:“这马性子不野,脚步稳。”

思衿似乎见过这马,又似乎没见过。见马乖乖的俯下身子,他便借着凌曲的手,攀着脚蹬坐上去。坐好后,思衿拽着绳子,遥遥能看见山下依稀的灯火。

“正月,凉朔城到底是热闹的。我方才回太和寺的路上,有人在河畔放花灯。那些花灯沿着水流下去,将河岸都照亮了。”凌曲说。

思衿常年在山上,自然是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致。他眼里不觉流出艳羡的神色,道:“我想去看看。”

凌曲便牵着他下山。行了一路,到达山底,天已然黑了个透。

好在晚间风不大,因此虽然冷,还不至于到刺骨的地步。凌曲牵着思衿沿着河边走,能看见对岸来来往往的人群,放花灯的放花灯,买吃食的买吃食,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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