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了绝命毒修的崽(122)
想必这十万子民里,也有阿衿的父母亲人吧。
想到这儿,凌曲的声音冷了下来:“王上说笑了,我如何能同大晋十万冤魂相比。”
涂山雄见他面色发冷, 以为他是被自己的话给震慑住了,便继续说道:“若协助本王, 本王断不会让你死。巫马真所有的权利和荣华富贵, 你都能坐享其成。”
凌曲却不理, 反问道:“除了死之外, 王上应该还有其他桎梏我的手段吧?”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怕死的。他凌曲也不例外。用死来威胁他,是最不牢靠的一种方式。
“你真觉得本王是随意选的太和寺作为此次和亲对象?”涂山雄道。
提到太和寺, 凌曲面色一冷, 双眼死死盯住涂山雄。
涂山雄将他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 继续道:“你同那位释子,都在本王的掌控之中。无论你将他藏到天涯还是海角,只要本王一声令下,他都会远嫁北疆,甚至,死。”
凌曲将茶盏放下。藏在袖中的手,关节卡得泛白。
“王上。”他蓦然笑得张扬,眼神却愈发的冷。
“区区一个释子,何至于此。”
“是了,区区一个释子,何至于此。”涂山雄思忖,语气真假莫辨,“本王方才已同北疆使臣们拟了草章,以太和寺满门作保,若这释子不嫁与她北疆二世,便屠太和寺满门,大大小小七十二人,本王一个不留。”
凌曲目光迥然,开口道:“王上竟不觉得这草章拟得过于草率了些?西厥是和亲,并非送质子,王上这样做,只会平白无故损失西厥的颜面,让那些北疆老臣不把我们西厥放在眼里。”
“哦?”涂山雄回头,眼神不明,“那依你之见,本王要如何拿下北疆?”
拿下北疆?凌曲竟听愣了,仅仅用一个释子,涂山雄竟然妄想拿下幅员辽阔的北疆?怎么想的。
他不由皱眉。他不明白涂山雄这样暴戾恣睢的统治者,为何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当年国力繁盛的大晋面对这样的对手,到底是如何败下阵来的?
“你的眼神告诉本王,你既不想让释子北嫁,也不想让本王一统。”涂山雄道,“可是你不要忘了,从你被漆雕弓救上来的那一刻起,你的身家性命,就紧紧拽在本王手里。”
“王上勿要说笑。我孑然一人,有何身家?”凌曲反问。
“看来你是真的忘了。”涂山雄重新坐回宝座,“那本王就再提醒你一次。”
“你,凌曲,你有个前朝的父亲。”
此话一出,凌曲瞳孔皱缩。自己同阿衿一样,竟是大晋人?若此事是真,为何他竟全然不知?漆雕弓应该不会瞒他。
“你那父亲,如今还在地下城牢里关着。若你愿助我一臂之力,本王就让他与你相认。”
“不必。”凌曲冷冷地起身,“臣孑然惯了,消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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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睡在陌生的塌上,思衿辗转反侧睡不安稳。
屋里的灯被杵济灭了三盏,只剩一盏置于窗边。北边的木窗只开了一条缝隙,让屋里炭火盆里的热气能够刚好够着床榻。
思衿躺了许久,还是睁开了眼。炭火盆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热得他浑身的汗如同潮水一般,洇湿了床榻被褥。
他翻了个身趴在床边,伸手想去捞下面的取火钳。然而靠在桌边的火钳离他实在太远了,他手指刚碰到,还没接住,那火钳就兀自倒了下去,离他更远了。
徒劳地收了收爪子,思衿的眉头皱了起来,叹了口气。
虽说浑身发热,可是他现如今身子好懒,不愿下床多走这几步冤枉路。
下床是不可能下床的。可是火盆也要灭。这可要怎么办呢?
这时,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替他将火钳扶了起来。
思衿疑惑地抬头,对上凌曲淡然的眸子后,第一反应便是慌忙将身上的衣裳裹好,兀自爬起来坐直身子。
方才只有他一人在屋里,睡梦中嫌热便将衣裳解了开来,随意披散着。此时低头审视自己,后知后觉发现凌乱而不成体统。这样的他,如何能教凌曲看见?
“肚子里有东西还趴着睡。”凌曲只淡淡看了他一眼,便将火盆里的炭夹灭了几块。
屋里的热气瞬间少了许多。思衿只觉得呼吸都畅快起来。他掀起被褥,将坐着的自己包裹住,只用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凌曲看。他以为只要将自己藏在被褥后面,凌曲就不会看到他了。
凌曲面色淡然地解决掉火盆,又将窗户拉开,让夜风完完全全地透进来。
“会冷。”思衿忍不住说。
凌曲回眸看了他一眼。
他这一眼看得思衿心头一跳,声音便下意识小了下去。
凌曲却走来,一把掀开他的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