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星星光临(23)
而远处,同样作为朋友的陆杉还在痛心疾首地骂人。
“不是我说,小九,你真的不是人。”
当初他们一群男孩子一起进的集训队,那会儿年纪小,人人都想争做老大,本来按成绩来排,应该幸川来做这个老大的。
结果他还不乐意,说麻烦,谁爱做谁做去,别耽误他训练。
然后不知道谁出的主意,说要不就按年龄来排吧?那会儿幸川还不到十二岁,排第九,正好是他们那批运动员里的老幺。
男孩子个子长得晚,他那时候还没怎么发育,加上皮肤又白,性子闷,特招人疼。
时间久了队里那帮哥哥们就小九小九地叫他。
再后来,他手里奖牌越来越多,身上荣誉越来越重,大家也不叫他小九了,都跟着众人一样叫他川哥、川神,调侃有之,敬重也有之。
体育场上本来就是能力说话。
为国家赢取荣耀的人值得一切的褒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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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杉比幸川大三岁,算是那批人里跟幸川关系最近的,小时候很多的比赛和训练,俩人经常都是被分在同一个宿舍。
陆杉这声“小九”叫惯了,时不时就会蹦出来。
幸川双臂撑在后边儿的栏杆上,下巴微微有点儿后仰,闻言,眼睫低垂,冷觑着陆杉,声音里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我怎么不做人了?”
陆杉说:“你还好意思说,我刚刚进门的时候,一看那一身粉,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回去以后才反应过来,你这小女朋友不就是那天那个小菜鸟……哎哎哎?你踹我干嘛!”
“说谁小菜鸟呢?”
幸川抬眼,顺着陆杉的目光往那边看。
白茫茫的雪野里,姜南星一只手揣在口袋里保暖,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不知道正在和谁讲电话。
许是说到好玩出,她眉眼一弯,笑得清浅。
他的手无意识地在身后揉搓了下,又想起中午给她戴头盔时,似乎不小心蹭到了她的耳垂。
她的耳垂是有点肉肉的那种,但很粉嫩,很软,摸起来手感也好。
小时候过节的时候,阿婆做的白糖糕。
他慢悠悠收回视线,淡声道:“你刚来的时候,滑得没比人家好,两步一个大跟头,哪儿来的脸说人家菜鸟?”
这话说的,三分轻慢,三分不屑,三分波澜不惊。
“我他妈——”陆杉瞬间就炸毛了,“不是我说,你丫滤镜也太厚了吧!我堂堂京市小飞人,你竟然说我不如她??”
“什么两步一个大跟头?那都是意外好不好??那是因为我那段时间受伤了,你大爷的,你是不是……”
他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中计了,他的声音一顿,语调一转,嘿嘿地笑起来。
“小九。”他说,“你慌了,你竟然开始拿这种蹩脚的技俩转移我的注意力了。”
幸川丝毫没有被拆穿的羞愧:“你变聪明了不少,三哥。”
“那是,你以为我那些心理学的书白看的?”
他前段时间被家里人拖去相亲,对方是个心理医生,他最近正跟人家聊得火热,为了能跟上对方的思路,一口气买了一大堆心理学的书籍回来啃。
当年高考的时候都没见他那么努力。
陆杉说:“所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是不是从人家刚来丹枫的时候,就盯上人家了?我就说你这几天怎么这么闲,天天搁这儿看个小菜鸟训练,原来是别有所图!”
“果然是从来不做无用的功啊,咱们川哥。”他用肩膀撞撞幸川的肩膀,嗓音压低了点,“传授点经验,怎么做到这么快就追到手的?”
“欸,不对啊!”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我不是记得你一直有一喜欢的姑娘,这么多年,一直为人家守身如玉的?老陆那么多次说要给你介绍对象,你都搪塞过去了,我还以为你丫多深情呢,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幸川有喜欢的人这一点其实是他们瞎猜的,起因还是幸川刚来集训队那会儿,那时他的性格和现在还挺不一样的。
面皮还很薄,夸他两句脸都能烫得煮鸡蛋。
性子也好,又努力又听话,一到晚上就坐那儿闷头写日记。
这年头,还有谁写日记啊?
偏他做得认真,一日也不落。
十几岁的半大小子们,正处于顽劣的时候,然后他们几个人就趁有一天幸川不在的时候,撬开了他的抽屉,偷看了他的日记。
小男孩字写得工整,一字一句地寒暄——
亲爱的XX:
你好,今天虞城的天气还不错,我第一次尝试了空中翻转,虽然只尝试了很小的难度,但是我觉得自己又突破了一个大关。
再过段时间,虞城的滑雪季就过去了,我前几天才听说,你姑姑一家都搬走了,你以后是不是不会再来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