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妻实录(43)
“乌鸦嘴”陈大娘躺下盖上被子笑嗔“你就盼着娘动不了啊?”
“呸呸呸”娘才不会动不了,娘永远年轻漂亮。
陈大娘笑
麦穗侧着头看到娘鬓边丝丝白发,第一次无师自通知道体贴人。
“娘,我困了,睡吧。”这样娘就可以早点歇息。
傻丫头不疼吗,能睡着?陈大娘没戳破孩子善意的谎言,只是交代:“要起夜叫娘,不能憋着。”
“嗯”
第二天陈长庚下学回家,放下书袋到麦穗屋里拿了一件麦穗干活的衣裳转身就走。
麦穗有点紧张,她知道自己把崽崽读书钱用光了,来不及道歉眼看陈长庚要走出屋门,麦穗急的撑起胳膊半抬身叫到:
“崽崽,姐姐会把你读书钱赚回来的!”
陈长庚停下转过身子,乌沉沉的眼珠仿佛淬了冰、淬了毒直直射向麦穗。
他恨不能抓着麦穗把她拖出屋子,拖过院子,远远扔到大街上再也别回来。
麦穗有些不自在,动了动,手指无意识搓着被单……崽崽看着不高兴,是怪自己把钱花光了,还是担心自己所以心情不好?
舔舔嘴唇,处于弱势的麦穗第一次学着试探:“崽崽不用担心,过些日子姐姐就好了。”
陈长庚定定的看着这个蠢蛋,多少恨!可想起母亲花费的银钱和伺候的辛苦。
轻轻吸口气,鼻子‘嗯’了一声:“我去捡柴,你好好养伤。”转身就走
麦穗放下心,原来崽崽不是怪自己,有点小开心:“崽崽别担心,大夫说休养好将来一点毛病看不出来。”
陈长庚背对麦穗站住,抿着嘴握紧拳头忍了又忍转过身黑脸:“躺好别乱动,别把娘心意糟蹋了。”
第25章
天刚麻麻亮,陈长庚就摸索着穿好衣裳去厨房洗脸,洗完脸找来笤帚‘刷拉,刷拉’轻声扫院子。
屋里曹余香惊醒睁眼细听了一会儿,分辨出是笤帚轻轻扫地的声音。
松口心里酸甜难言,这孩子……前天也是不声不响做了晚饭,明明没学过竟然做的有模有样,除了菜煮的有点烂再没缺点。
崽崽怕是世上最体贴懂事的孩子,将来也是最好的相公。
陈大娘偏头看看麦穗,这憨丫头是个有福的。嘴角带点笑眼睛慢慢合上眼,入睡前她想,再睡一刻钟睡起来做饭。
扫完院子陈长庚悄悄出门摘野菜,麦穗能做的他也能做。虽然不能提水、洗衣服,他却会做别的。
陈大娘再次醒来太阳已经爬到屋檐,厨房里炊烟袅袅,陈长庚坐在灶下烧水:“娘,窝头热好了,菜汤也煮好了,锅里的水给你洗脸。”
……陈大娘
陈长庚站起来拍拍身上灰尘,看着他娘神色认真:“以后早上多睡会儿,这些活我来做。”
早早起来打扫卫生做早饭,下午回家拾柴火,陈长庚默默帮着他娘撑起家。
第三天早上摘了半篮子婆婆丁,陈长庚心情竟然还不错,弹了弹篮子里俏生生菜叶嘴角抿起一个笑涡。他娘这几天眼白有点红,他听先生说婆婆丁最败火。
沿着长满杂草的小路回家,路边偶尔飞过白的、黄的粉蝶,流连在紫色豌豆花上。微风袭来陈长庚闭上眼睛,想起一句诗‘吹面不寒杨柳风’。
睁开眼村里出来两个汉子拉着架子车,秋生失魂落魄跟在后边。
怎么了,这么早拉车子干什么?陈长庚直觉不好。
两方人马越走越近,却都没有打招呼的意思。错身而过陈长庚眼角余光扫到车厢,中间一卷破边苇席支棱着毛擦擦苇篾子露出一点黑发,两边放着铁锹锄头‘当啷、当啷’在车厢微微震动。
骨碌碌硬木轮压在地上,两队人各自走开,陈长庚走了一会儿停下脚步回头,秋生他们已经越走越远。
春生没了……
陈长庚似乎没什么感觉,生老病死谁都一样。只是微微春风里,他想起那年春生懵懂眼神‘小叔小姐?’‘小姐小叔?’
一只□□蝶不知从哪飞来,在陈长庚篮子里打了一个转儿,扇着翅膀飞向天空。忽闪忽闪在春风里摇曳,最终消失在无垠的苍穹下。
回家择菜洗菜,清澈的井水冰凉双手,前锅焯菜后锅烧水,陈长庚做的一丝不苟。
只是一个人吃完早饭,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寻麦穗晦气。
“春生没了。”陈长庚站在门口挡住阳光,眼角嘴角带着凉凉恶意:难受去吧,你拼死拼活救的人死了。
……
“……哦”麦穗愣了一下放松力道躺平,把两支手放在肚子上慢慢抠指甲盖。这是她近躺在炕上无聊,发展出来的小爱好。
“……你不难受?”陈长庚奇怪。
麦穗觉得胸口闷闷的:“……什么时候死是阎王爷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