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昭玥嘴角的血一直流着，泪落下，她虚弱地握着慕九浔颤抖的手。

“阿浔，我知道他犯了好多错，但是我替他好不好？你别自责，是我自己跑过来的。我从小和你一起长大，你的阵法我还不知道嘛，根本拦不住我。”

慕九浔哽咽着，早已泪流满面：“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教你那些破阵之法。”

“嘿嘿嘿……噗。”纪昭玥奄奄一息地笑着，转过头，“阿寒，小寒寒，我……喜欢你，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啊？”

褚允寒抱着她，哭着：“大笨蛋，我都给你安排好了后路，往后你会在你喜欢的妖族，那里为你种满了各种花，你为什么就不能听我的一次呢？”

纪昭玥执着地又问道：“你喜欢我吗？”

褚允寒抱着她连连点头：“喜欢，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啊，

人尽皆知，我喜欢你啊，阿玥！”

“阿玥，我爱你……”

纪昭玥满脸笑意，喃喃道：“我就知道。”

便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褚允寒抱着她嘶声痛哭。

至此，永失所爱。

慕九浔瘫坐在旁，抽泣着。

那个初见明媚张扬的少女，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世，他们相遇在酒肆。从万年前到如今，少女总是仗着有三个大佬撑腰，一直都张扬胆大，实则是个胆小鬼。

怕死，怕被骂，怕被罚……

可是，如今，却提起勇气，毫不犹豫地为心爱之人，挡下致命一剑。

第487章 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半晌后，褚允寒呆呆地坐在那里，一把将慕九浔推开，将纪昭玥体内的弑神剑，直插入自己的身体。

突如其来的动作，打得慕九浔错不及防。

慕九浔嘶吼道：“阿寒！”

她踉跄着爬起来，走过去，哭着：“阿寒！”

褚允寒抬起头，微笑着：“阿浔，你没错，我也不悔，唯一的错就是，不该低估了阿玥那个没心没肺的大笨蛋。”

他抬起沾满血的手，像儿时那般，用干净的手背替她擦拭着泪。

“别哭啊，让阿珩知道了，又要来找我比武了。

这万世轮回，世世舍命救你，皆是我愿，我无悔。今日死在你手里，不怨。

你要好好活着，这是我和阿玥的愿望。

我的小殿下，如若可以，放下一切责任，和喜欢的人，远走天涯吧。”

他满眼爱意地低头看着怀中人，低头，虔诚一吻。

“阿玥，我来陪你了，别怕……”

语毕，他的手坠落，被慕九浔一把握住。

慕九浔哭得太伤心，以致于他最后那句“小心身边那人”虽听见了，也没有细想。

“啊——”慕九浔嘶吼着，跪在他们身前，满脸悲戚，一双血眸似红得滴血一般。

再来一遍，她也护不住他们，前世只知他们身死，可她未曾亲眼看过，如今亲眼再见，锥心之痛充斥着整颗心，撕心裂肺。

“呜呜呜，阿寒，阿玥……”

褚允寒哪怕到死，也紧紧抱着纪昭玥。

霎时间，褚允寒与纪昭玥逐渐化作鎏金色金光逐渐消散。

慕九浔踉跄着，伸手抓了一把，却抓空，她运起神力，手中只抓到两块金色碎片，她赶紧将其丢进轮回镜中。

金色流光幻化成两只凤凰，冲上天际，划破苍穹。

凤飞于天，向着朝阳。

慕九浔脑海中响起褚允寒常告诉她的那句话：

“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她抬头望着两只凤凰朝着九天扶摇而上，那个方向是天界。

至此，魂归故里。

悲戚嘹亮的凤鸣声，响彻整个九州，上至九天，下至九幽，回荡袅绕，哀转久绝。

百鸟本朝凤，如今凤陨，百鸟飞出林，啼鸣哀戚，有鸟撞于树，以死哀悼。

九州大陆之人虽未见此景象，可听其声，也听出了凤鸣的悲伤，此后百鸟哀鸣，皆震撼众人。

天域，九龙祭台上之下数万台阶，而姬云天和姬凤翾盘坐在此，下棋。

姬云天握着棋子的手一颤，抬头望向殿外。

“父亲大人，这是什么声音？”姬凤翾眸中震惊。

“凤凰陨落，悲鸣九天，百鸟哀啼。”

“凤陨！”姬凤翾满脸震惊，又道，“神魔已灭，何来的凤凰？”

姬云天轻笑，执棋的手轻捻，将棋子放在棋盘上，并未回答她的问题。

“翾儿，你输了。”

姬凤翾还是不解，但也没有继续问。

“不管如何，从此以后，整个四合八荒，你是唯一的神凤，而龙儿是唯一的九爪龙。”

“是。”姬凤翾眺望远方，唇角微勾。

云境之巅，此刻开启了一道屏障。

糯米和白泽，听见凤鸣，化身为龙，遨游九天，以悲戚的龙吟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