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75)
那位女士被往边上缩了缩,隔着一层围巾瓮声瓮气地说:“你……你好,有什么事?”
“请问您有跟他们一起去过那个有人守着的站台吗?”临殊问。
女士点了点头。
“能告诉我他们有多少人,具体带着什么装备吗?您不清楚的只要大致描述给我听就好。”
临殊在防毒面具后露出温和的微笑,可惜这位女士看不到。
“你们,还是打算从那里出去……”女士惊讶地问。
“嗯,我的朋友不能留在塞纳,无论如何我都得带他走。”临殊肯定道,“而且,既然你们已经走到这里了,肯定都不想这么回去吧?无论是用温和点儿的方式还是激进点儿的方式,我们都想活下去不是吗?”
女士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我不是很懂,只能说我看到的。他们有有十来个人,我没数,为首是个女人……”
“谢谢。”临殊只是要从她这里获得一些大致信息,具体的肯定还是得问佩德。
不过有一件很奇怪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下信号不好,他联系不上塞纳的反叛军了。
——
兰伯特看着投影屏幕中那位银灰发色的老绅士,狠狠锤了一下墙:“我不能接受,这违背了我们的初衷!我们是为了改变,是为了保护!不是为了单纯的破坏和伤害!”
屏幕中的老绅士扶了扶帽子:“你太年轻了,没有毁灭,哪儿来的新生?如果帝国不混乱,我们没有多少机会发起叛乱。
总有人要牺牲的,不流一滴血、不流一滴泪的故事只会出现在童话里。何况病毒并不是我们释放的,和我们没有关系。”
“连芙洛拉都感染了!这就是你所谓的「总有人要牺牲」?这种牺牲有什么意义!”
“血清不是已经想办法送了几份给你们了吗?足够给你重视的几个人治疗吧?”
“所以呢?要我们独善其身,冷眼旁观?”兰伯特厉声质问,“你这种做法和帝国那些不把人当人看的官僚有什么区别?”
老绅士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只要安静地活下来、等这场灾难结束就好,这比你以前做的任何任务都简单,不是吗?”
兰伯特低下头,他手中握着那支紫色的血清,脑中突然升起了一个想法。
“不是。”他说。
“我住在塞纳,我在这里认识了芙洛拉,我有帝国的朋友,我看到过善良的平民,也见过正直的公职人员。也许到了战场上,我们会敌对,我开枪的手不会出现一丝颤抖。”
“但现在,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因这场无妄之灾死于非命,我做不到。”
“这太难了。”
“西格蒙德先生,就像您说的一样,我太年轻了。年轻人,总是会做一些不可理喻的事对吗?”
他在这短短几句话的时间,想清了一切。
西格蒙德的眉毛上挑,他似乎猜到了兰伯特想要做什么:“我让他们给你血清,不是为了让你破坏我们的计划!”
“这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您就当我是个叛徒好了。”兰伯特不等西格蒙德做出更多劝阻,冷静地挂掉了通讯。
十几秒后,芙洛拉接到了兰伯特的通讯,她自然地以为是兰伯特关心她的感染情况,主动说:“我已经好很多了,你不用担心,我们正在解析血清的成分,希望能尽快做出复制品……”
“我们没有足够的资源来制作药剂,芙洛拉,那不是我们做得到的事,我们救不了一座城市。”
“你在说什么丧气话,能多救一个人也是好的——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芙洛拉!”兰伯特打断芙洛拉的话,露出不符合他青涩面相的、带着成年人无奈的笑容,“我爱你。”
兰伯特的通讯挂断了。
第38章 拒绝
这是唯一一个亮着灯的站台,白光自上而下笼罩着平台和阶梯,和站台上全副武装的帝国士兵。
为首的是一个和其他士兵装束相同的女人,她凝视着地下铁路通往塞纳方向的黑暗,那片黑暗中亮起一抹光,随着光的接近,她听到许多人的脚步声。
杂乱无序,疲惫且沉重。
他们又来了,为了渺茫的一线生机。
这一次是会哀求?还是直接暴起反抗?凯西想……
无论那种都和她关系不大,反正她的主要任务也不是拦住这些人,而是和另一端一位队友配合,找出身处地下铁路中的那位大人。
对一般人来说这是非常困难的,但对她而言却相对轻松,她能够确定,那位大人离她越来越近了。
试图逃离塞纳的市民们再次聚集到了站台的阶梯下方,仰望着高处的凯西,前排的人眼神既惶恐又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