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八月(55)
贺母和孟娆在客厅里聊得火热,贺准皱皱眉走了过去,贺母瞟了他一眼。她们问,贺准答,时间倒也就这么过去了。
“行,你们先聊,我去准备晚饭。”
贺母走了,两人之间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贺律师平常喜欢吃什么呢?”孟娆先开口。
贺准喝了口水,慢悠悠地答:“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孟娆终于不再假笑,改变了策略,“谁突然被拉来相亲肯定都会不高兴的,我理解。”她顿了一下,“所以我就直说了,我很欣赏贺律师。”
贺准终于重新抬眼,说出的话却像一记重锤锤在了女人的脑袋上。
“那我也直说了,我有心上人了。”他顿了顿再次开口:“而且——我妈应该没告诉你,他丈夫是个正在服刑的罪犯吧。”
贺母正在炒菜,就听见孟娆在身后告辞,还没等她迈步,人就走了,她眉心一跳,几步走到贺准面前。
“你又对人家说什么了?你也不小了,好不容易相个亲,一定要这么气我吗?!”她的声音尖利刺耳。
贺准觉得压抑,扯开领口,不耐道:“我只不过说了咱们家的情况,她就跑了。这种人,您真等着她接纳咱们家吗?”刚才听完他的话,那个女人一脸不可置信,然后是受到欺骗的愤怒,精致的底妆都盖不住她颤动的面颊,叫人泛恶心。
贺母气得发抖,艰涩地发声:“所以先让你们做朋友啊,真等别人了解了咱们家,你觉得又有多少可能啊?”她的眼神极狠厉,眯起,就像毒蛇的眼。
贺准深深叹了口气,抬手捏了捏眉心,吐出一句“妈,别像我爸一样逼我了”,就拾起衣服离开了。
贺母跌坐在沙发上,小声啜泣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椰果小可爱!
第三十七章
贺准的压抑和痛苦很大一部分是贺父造成的,但贺母也逃不了干系。如果说贺父是主犯,那贺母算得上是从犯。对于贺父的严格与掌控,在贺准小时候,她是阻止过的,可是后来,也许连她也麻木了。在贺准的视角里,眼前是父亲的呵斥与操纵,背后则是母亲的无视与默许。久而久之,这种支配与控制几乎成为了这个家的常态。
贺道志出事了,许怀芝低沉了好一段时间,最终也只能接受事实。渐渐的,贺准觉得她也往父亲的方向上发展了,或者说,是因为曾经在父亲阴影笼罩之下,母亲的黑暗算不得黑暗。她被同化了,也想操控他的大小事,很多时候她是温柔的大学老师,但出现分歧时她歇斯底里,刚柔并济,用自杀相逼是她最拿手的技俩。可她仍是自己的母亲,他是她唯一的儿子,他无计可施。为了减少冲突,他从家里搬了出来。但逃避是最无用的东西,只要还有他,便有他们的鞭策……
从贺母家出来,忽觉今夜轻风微冷,喉间一涩,贺准想抽烟了,他其实很少抽烟。他靠在车上,指尖夹着一支,火点在夜色中若隐若现,许久未尝,这支烟生呛。
陶母说,真等别人了解了,又有多少可能呢?他怎么会不懂。
那支烟最终还是没有燃尽,就被他踩灭了。半段死灰,如何复燃?
一转眼到了七月中旬,陶然最近负责对公司一项新业务的法律风险进行风险警示和评估,忙的不可开交,几乎没什么休息的时间。这天薛采约她吃饭,陶然答应的很利落,正好放松一下。
下午快到下班时间,陶然早退偷偷溜了出去,薛采还在律所里,所以她直接来律所里找薛采。律所里人不多,薛采还呆在工位上奋笔疾书。陶然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薛采抬头看见是她,也没客气招呼,向一旁扬扬眉,开口说:“你先坐那儿等我,我马上。”
陶然坐下,百无聊赖,放空自己发呆。她坐在办公室门边,感觉到身旁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突然,办公室外面有几声吵闹,像是有人在大声厉喝。
“没事,律所里经常有人来闹。”薛采倒是淡定,连头也没抬。
陶然不再关注,拿出手机开始刷微博。
但这吵闹声却是一直没停,反而有种愈演愈烈的态势,向着里边来了。还不等人反应,陶然感觉有人从门外蹿了进来,她吓了一跳,抬眼看过去,是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
男人骂骂咧咧地喊:“闫业容呢?这龟孙儿,败了官司人就躲起来了。”他环顾了四周,没找到人,也没人答他,一转头,就和门边陶然的目光对上了。
男人定住,“老子问你,有没有看见闫业容!?”他恶狠狠地对着陶然问。
陶然皱眉,摇了摇头,慢慢起身,这个男人看起来就很蛮横,也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