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八月(25)
能打牌和麻将的去了棋牌室,想看电影的去了观影室,陶然和舍友们去了KTV包厢里,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她们几个进去的时候,气氛正热闹,没有太多人注意到她们。原来其他人正起哄着要听贺准唱歌,陶然眼睛一亮,她也想听他唱歌,于是出声加入了他们中。
她抬眼向人群中的贺准看去,他一身黑色短袖,随意靠在沙发上,双腿大剌剌敞开,唇角微扬,在昏暗晃动的灯光中颇有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下一秒,他的眼神突然就扫了过来,和陶然的对上,又马上移开,转瞬即逝。
贺准直起身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淡淡地开口:“我真不会唱歌,大家别为难我了。”说来也怪,他钢琴十级证书都拿到了,偏偏五音不全,唱歌不好听。以前和同学偷偷跑出去玩儿,他唱过一次歌,然后再也没有人请他去KTV了。用他们的话说,听贺准唱歌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想起往事,贺准不自觉轻笑一声。
他垂下眼皮沉默了一会儿,嘴角噙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又突然开口:“听我唱不如听新来的朋友唱。”他并不抬眼看向那边,但语气明里暗里就是指着陶然她们,陶然早就知道,他虽然看起来有礼淡然,乐于助人,但其实憋着一肚子坏水。
果然,贺准一开口,就把战火引到了刚刚进来的几人身上,大家又起哄要听她们唱歌。
自知躲不过,陶然主动地点了歌。桌上摆着各种饮品,当然也有酒,陶然突然就大胆起来,她想尝尝酒是什么味儿的。然后她就真的端起一杯啤酒,旁边薛采提醒她,陶然点点头却并不停下动作。
她并非是浅尝一口,而是抬起杯子一饮而尽。陶然皱起眉头,没什么好喝的呀,有点凉有点苦,一股发酵的味道,她吐了吐舌头。
马上到了陶然点的歌,这是一首慵懒柔和的粤语歌,不算新潮,发行的年代甚至有些久远,小众且特别。她开口缓缓唱起来,嗓音婉约缱绻……
陶然并未站起身,就坐在桌边的小凳上,眼神专注地盯着屏幕,屏幕上的光直直地打在她的脸上,她的皮肤好像都在发光,长发垂腰,微卷的弧度在此刻更显魅惑。在黑暗中,贺准微微侧头看着她的侧脸,精致清冷,唇色艳丽,朱唇轻启,他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以前帮班里整理档案时偶然知道她比自己小两岁,甚至比这个班的很多人都小一点。后来相处时她显得灵动可爱又微微露怯,他下意识觉得她是个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女生,但是今天,看她俏丽的容颜,听她蛊惑的歌喉,又觉她的一股纯熟风情。
看了片刻,他移开目光,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一曲毕,大家纷纷鼓起掌,毫不吝啬夸奖,陶然笑着接下,然后坐回角落里。在这里待了一会儿,又听好几个同学唱了歌,陶然觉得包厢里有点闷热,她的脑袋晕乎乎的,太阳穴上突突轻跳,她便悄悄推开门出去了。门合上的瞬间,沙发上的男生神色一敛,又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刚才的那杯酒这时候才起劲,陶然觉得脑袋里晕晕的,所有感官都慢了起来,她又来到二楼的小露台上。晚夏的夜是最惬意的,温度适宜,偶有微风,是别样的温柔。天上繁星点点,月亮笑得肆意,陶然靠在露台的栏杆上,静静看着眼下的静谧之景。
贺准找到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远处华灯初上,为浓郁的夜色打上星点高光,露台外是一片盛绿,而她就站在其中,似画中人。
他轻轻走到她身旁,陶然被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警惕地转头看过去,发现是他又放松下来。
“你走路没声音啊。”她嘟囔道。
身旁的人轻笑一声,“难道不是你自己看得太入迷了?”他反问。许是喝了不少酒,他的嗓音比平常低沉磁性太多,在空气中散开,连着陶然的耳朵都开始微微震动起来。
见她沉默不答,他又问:“不困吗?”
现在也就刚九点,哪有人会睡这么早,陶然腹诽。
“不啊,我现在清醒的很。”甚至有点亢奋,虽然她的感知不像清醒时那样敏锐。
“是吗?”他笑,转头看看她,她的脸颊泛粉,眼神虽然清亮,但眼皮却是无力地微垂着,一副微醺的娇憨模样。
“你不信?”陶然转过身盯着他,“你总是自顾自地想问题,自顾自地做事情,所以就算我说我是清醒的你也不会信。”真是酒壮怂人胆,放在平时她绝对不好意思这么吐槽他。
贺准听见她的话不恼反笑,突然弯下腰凑近她,黑眸深深地注视着她,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