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说话了？”

见那人只是僵硬着身子一言不发，虞芜眼中快速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她微微撑起身子，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呼吸交缠，车内的温度陡然上升了好几度。

晏屿抿着唇，好半天才压抑住那些欲望的颤栗。

“阿芜……”

他低低开口，眼尾不自觉地染上一抹红意。

他说：“我晚上也怕……”

纤长浓密的睫毛垂落，在眼睑处投落下一片好看的剪影。

这模样，倒是和之前虞茗那小姑娘姿态学了九成。

虞芜一怔，猛地反应了过来。

她抑制不住地笑出声，眼底的光在车灯下泛着细碎的愉悦。

“好大一股酸味啊！”

虞芜用手拂了拂，嘴角噙着一抹促狭的笑意：“谁这么喜欢吃醋啊？”

晏屿没有搭话。

他只是垂眸看着小姑娘，一抹淡红悄然浮上耳尖。

“如果不是呢？”

好半晌后，晏屿闷闷地开口。

虞芜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晏屿的意思。

直到他重又开口：“如果最后那家人和你只是陌生人呢？”

虞芜没有开口，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是想看出晏屿这些话中的隐藏意思。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晏屿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接下去的话该不该说下去。

他想说，上辈子小姑娘到死的时候，京都虞家都没有人找来。

他想说，上辈子的时候，京都虞家找回了他们小时候被抱走的小女儿，而且时间差不多就是在最近。

他想说……

可是想说的话梗在喉间。

晏屿比谁都知道，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而他的小姑娘，自这次醒来后，也不再像上辈子那样局限在一个无形的条框中。

她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受约束。

一切都不同了。

“你似乎知道一些……”

虞芜喟叹一声，眼底盛满了莫名的笑意：“本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晏屿搭在膝盖上的手猛地一颤，指节微微泛着白。

“那阿芜，又是什么人呢？”

他没有立即回答，反而问出了另外的问题。

“我啊……”

虞芜枕在晏屿的腿上，闭上了眼睛：“或许是神？”

小姑娘的嗓音轻快，又带着惯来的漫不经心。

好像这个世界上，能够让她放在心上的事情近乎没有。

得到这个回答的晏屿喉咙间溢出一声低笑。

“那我大概就是神的信徒。”

他微微俯身，在虞芜的额上落下一个极轻的吻：“睡吧，到家还有一段时间。”

虞芜轻「嗯」了一声。

只是她闭着眼，却丝毫没有任何的睡意。

因为耳边一阵嘈杂。

【我草草草！五五我终于找到不对的地方了！】

消失了一阵的小哈重新带着他聒噪的声音回来了。

【这他妈的这反派不对劲！】

“我知道啊。”

虞芜的嗓音依旧轻快，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小哈的声音停顿了几秒：“你知道他是重生的了？”

虞芜依旧是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小哈：“我感觉我是个废系统。”

“不至于妄自菲薄……”虞芜安慰：“好歹在我无聊的时候，你还是挺有用的。”

小哈：“……”这安慰还不如没有！

【不过接下来的消息或许你不知道。】

许是小哈的语气太过于严肃，虞芜一顿，然后睁开了眼。

“怎么了？”

车外的灯光打了进来，晏屿的侧脸像是被画笔重新勾勒出精致的轮廓，浓墨重彩，又如雕刻一般。

他微不可察地蹙眉，语气带着一丝担忧：“是睡得不舒……”服吗。

接下来的话晏屿猛然顿住。

因为他清晰地听到了另外一道声音。

另外一道不属于他和虞芜，不属于车内每一个人的声音。

【五五，我想起来了，你很早就见过反派。】

【你当时救的那个小孩！】

虞芜重度颜控这件事，几乎众人皆知。

所以在任务世界的时候，她常常会因为某个好看的人而随意破坏一些规则。

虽然后来任务还是完美地完成，不过终究还是会产生一些影响。

就比如晏屿。

她的确在这个任务世界的时候救过一个小孩，因为那张精致好看的脸。

但是虞芜没有想到，那会是小反派。

被提醒了的虞芜歪头想了一会，这才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原来是你啊。”

原来是你啊。

还是这么不在意的口吻。

仿佛知道这件事对她来说也不过是得知了今天要下雨的一件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事情。

晏屿早就知道了这人的性子，所以他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