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坠(118)
是约会。
带她去吃了顿饭,然后就带她去逛街买东西,逛完街,又带她去轧马路,充分消磨掉她一个夜晚的时间。
逛街时,戚烟站在一排货架前,一瓶瓶挑着护发精油,说:“李乔妤她们今晚也约出来逛街了,你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怕被看到哦?”
“心虚才会怕,我没什么可心虚的。”周越凯随手拿起一罐发膜看成分,“还是说,你心虚?”
戚烟抿了抿唇,轻声回:“我心虚什么?”
“那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翌日清晨,当李乔妤他们还在睡懒觉时,戚烟已经搬着行李箱出别墅,坐上左嘉石助理的车,前往画廊了。
从夏转秋,五六个月的时间里,戚烟记不清自己到底画过多少张速写、素描和油画。
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的六小时,其余时间,她几乎全耗在画上。
她跟在左嘉石身边,参观过不少画廊画展、艺术博览会,也参与过几场艺术拍卖会。
左嘉石还带她外出写生,一行人里有男有女,都是艺术圈子里的,他们大人在那搭着帐篷,准备烧烤炉和食材,而她就坐在一旁画画。
左嘉石看她这么认真,故意抽问她不同画派的差别。
戚烟没理会他。
直到画完一幅,才站起来,边伸懒腰,边回应他。
左嘉石咬着一串烧烤过来,看她画得怎样,点评时,说话含糊不清的,满身烧烤的油烟味。
戚烟听着他说话,悄悄挪了两步,免得离他太近,油烟味沾到身上。
几人酒足饭饱,围坐在野营垫上,谈论待会儿下水游泳的事。
戚烟默不作声地听,回望一眼,连绵起伏的山峦和碧波荡漾的湖泊映入眼帘,叫人心旷神怡。
“你去不去游泳?”一个女人问她。
戚烟摇头拒绝。
左嘉石也说她年纪小,带着下水太麻烦,容易出意外。
一群人聊到后面,左嘉石有感而发:“戚烟哪,哥哥对你是真的没话说,把毕生绝学都传授于你不说,我就没像带你一样,这么费心费力地带过我的弟弟妹妹。说实话,我绝对担得起你叫我一声‘老师’。”
“谢谢左老师。”戚烟说。
左嘉石灌了口啤酒,瞅她,“我怎么觉得你心里还是在骂我一肚坏水呢?”
戚烟往胳膊上涂防晒霜,“嗯。”
“啧啧,”左嘉石抬起胳膊肘,捅了捅她手臂,“你是不是也在心里骂着周越凯?”
“骂呀。”戚烟坐得离他远点,继续涂抹防晒霜,“他人也挺坏的。”
左嘉石又喝了口啤酒,“哈”一声吐气,“我算听出来了,你骂我是‘无良奸商’‘一肚坏水’,骂他就是‘好坏呀’‘怎么那么讨厌’。”
话音刚落,一支防晒霜砸到他腿边,戚烟让他多涂点防晒,免得被晒成非酋,影响财运。
看她又要去画画,左嘉石劝她休息会儿,还说:
“你怎么比我还急着赚钱?你想要的那双鞋,我已经帮你找到了。按理来说,你手上的钱,就算买了鞋,剩下的也该够花吧?”
戚烟:“不够。”
左嘉石不解:“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戚烟回他两个字:“回家。”
她忙得不可开交,周越凯似乎也好不到哪儿去。
物竞的预赛、复赛、决赛结束,夺得国一后,又进了国家集训队。
起先,他们每隔三五天就会在微信进行一次视频通话,后来变成了一周一次的语音通话。
现在,谁有空就在聊天框里发一句留言,对方要是刚好也有空,两人就能即时聊一会儿,要是没空,那就等有空了再回复。
这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很容易陷入僵局。
神奇的是,他们竟然能接得上对方的话,倒也没有冷场。
只是可聊的共同话题,永远只有那么点儿。
所以戚烟有理由认为,是他在引导话题,是他在迁就她。
原本她还挺乐在其中,后来又觉得主动权都在他那儿,这对她十分不利。
是以,她骨子里的叛逆和倔劲儿都出来了,给他的回复越来越少,动辄把话题往她自己身上引。
周越凯似乎挺乐意看她蹦跶的,怂恿她多说点。
时间一长,戚烟感觉这样也不妥,便把话题扯到他身上,想了解他近况。
周越凯给她发图过来,要么在做题,要么在做实验。
都是枯燥乏味的日常。
伴随联系减少的,还有关系变淡。
戚烟快要记不清,以前周越凯所说的“我们的关系的确很暧昧”,究竟是有多暧昧了。
11月8日那天,周越凯发消息给她,要她腾出15、16日两天的行程。
彼时,戚烟正在魔都一家酒店的房里画素描,一听就知道他是要跟她一起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