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大师又在努力分手(159)

作者:醉又何妨

感情之中,到底是否有对错?而谢闻渊这个人,这段感情,如今在自己的心里,又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

当输液器的针头刺入血管时,谢闻渊的睫毛颤了颤,却没有睁开眼睛。

其实他并没有彻底失去意识,而是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一方面能够感知到林雪旷应该就在身边,另一方面,之前那些见或没有见过的梦境又不断地在他脑海中回旋。

这些梦好像一幅被扯碎后撒了漫天的画,又像是跳帧受损的光盘,看起来好像好像互相关联,却又怎么都连缀不到一起去,模糊而零碎。

他分不清,这些到底是因为这些场景被梦见过太多回所以已经熟悉了,还是真的发生过。

如果真的发生过……

如果真的发生过。

谢闻渊仿佛一脚踏空,猛地向着一片未知的深渊中坠了下去,他张开手,本能地抓了一下。

然后抓住了一只冰凉的手。

谢闻渊睁开眼睛,朝旁边看去,见林雪旷正半弯着腰站在一边,低头看着自己。

谢闻渊这才发现,自己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输液,而林雪旷在检查输液器,他一只手撑在床沿上,此时正被谢闻渊握着。

“醒了?”

林雪旷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说道:“正好,你的葡萄糖也输完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很小的时候妈妈就病了,因为担心孩子一个人在家里没人看,所以林雪旷经常跟着父母在病房里过夜,打针输液看仪器这些基本技能他都会,这时没叫护士,直接把谢闻渊手上的针头给拔了,用手压住棉签。

谢闻渊近乎贪婪地凝视着他,享受此刻短暂的关切与温柔,然而那些悲凉的梦却又像冰底波潮一样,在胸中涌动,使得他迫切地渴求着能够抓住什么。

谢闻渊喃喃道:“小雪,咱们在一起吧。”

他的语气有些恍惚,用的是陈述句,可目光又那样认真,林雪旷转头看了谢闻渊一会,很冷静地问:“你说什么?”

谢闻渊慢慢将目光移开,看着天花板,隔片刻后笑了笑,轻声道:“没什么,我爱你。”

他原本也没检查出来什么问题,输完液之后又休息了一会,很快就办了出院回家。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有些要亮了,谢闻渊在窗前站着,看见林雪旷院子里走出去,到外面上了车,车子发动之后顺路而下,越来越远。

但是他依然望着外面,天在渐渐变亮,像是一个巨大的光罩,将行走的人、静默的山、伫立的房屋、拂动的草木全都笼罩了进去,为人世间的一切抹上了一层温暖的柔色。

谢闻渊将窗户推开,浩浩的风从外面涌了进来,稍稍缓解了一些胸口的窒闷。这处房子在山上,地势高,所以山风也大,一眼望出去视野特别开阔,仿佛云雾都在窗前缭绕。

谢闻渊突然浮现出一个很奇怪的想法,他怕自己会从窗户上翻出去,像是在梦里那样,全身腾空,从高高的地方一直坠落下去。

他又把窗户关上了,走回房间里,在沙发上坐下。

手在旁边摸到一样圆圆的东西,谢闻渊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一颗纽扣,扣眼上还带着被扯断的线头。

——是那天,林雪旷被他压在沙发上亲吻时掉下来的。

心头一时五味陈杂。

谢闻渊将纽扣放在胸口的兜里,轻轻按了按,然后他吸了口气,起身拉上窗帘,又拿了捆线香和一些朱砂符纸过来。

谢闻渊将线香上的白纸条撕掉,竖直往茶几上一撒,细长的香就直直立在了那里。

谢闻渊将这些香排成了一个斗柄形状的法阵,手捏法诀,所有香的顶端同时爆出火花,燃烧起来。

他随即飞快地用朱砂在空白的符纸上写下繁复的咒文,每写一张,便在一根线香上面焚烧一张,线香上的白雾随之浮动,逐渐变成淡淡的紫色。

等到所有的符纸焚烧完毕,周围的整片空间都已经被浅紫色的雾气充满,迷离美丽如梦。

谢闻渊的并指在雾气中划过,轻轻一搅,低声念道:“追魂溯命,太虚冥冥。噬身炼梦,锻灵归空。”

紫雾翻搅成不断旋转的涡流,仿佛联结宿命的神秘隧道,谢闻渊瞬间感到自己陷入了深深的迷梦里,这一次,他得以将一切看得分明。

梦里,他和林雪旷有短暂甜蜜的相爱时光,但更多的是争执、冷淡、挽留和决绝。

无数次的痛苦相对,言不由衷,无数次地试过分开,却又兜兜转转,重新握紧对方的手。

他曾经醉过酒,飙过车,不要命地将所有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却还是忘不了心里那个人,于是,在林雪旷提出离开的时候,不择手段地将对方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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