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美丽(118)
陶粟粟说,丛爸爸现在非常后悔,他已经意识到了当初不该那样对待丛近月。甚至丛爸爸也说出了这样的话:“就算是我家小月自己在大庭广众下脱光了又怎样?有病治病,没病这样做也没碍着别人,穿好了走人就是了!穷叫唤的才是心术不正!我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
苏醒听到的时候目瞪口呆。
她很想知道关德宝父母做了什么,居然让丛爸爸的人生观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亦或者从发现女儿是被冤枉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改变?
陶粟粟说:可能是觉得他一直维护的东西,其实不是东西吧!
那个“东西”是什么,陶粟粟没有说明白。苏醒也没问。她觉得这是很明显的,但如果真的付诸言辞,却又没有精确的可以描述的定义。
东西,就是那个东西,其实最不是东西。
不仅逼死了抗争到底的丛近月,也逼死了年幼无知的钱秀秀,更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试图故技重施。
但是,你不会得逞的。
苏醒很开心。丛爸爸的转变,检察院的补充侦查,都让她获得前所未有的解脱感。一种曾经熟悉,却已经陌生很久的力量灌注她的身心,让她重新感觉到自己的强大。
——我可以,我能够,我仍然是我!
可惜,这样的开心没有多久,就被一个电话打破:是司法所的宋所长打过来的,问苏醒是否有空过来一趟?
苏醒对司法所的矫正工作虽有微词,但对这个机构却不敢怠慢。应下来之后,收拾了书包,开车赶了过去。
宋所长开门见山:“我们现在有个麻烦事。有个在我们这里登记的女的,她的小孩偷东西被抓。可是现在她妈妈刚被收监,现在需要一个律师去一下派出所,您看您能不能帮个忙?”
苏醒稍微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她做民事监护类的比较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想着对方是司法所的所长,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便笑着答应。
这里面法律如何规定已经位于其次,更重要的是苏醒要想办法在社区法律服务这块蛋糕里撬一块下来填饱肚子。
在以前,这种小业务不会进入她的眼。但现在一切从负数开始,苏醒能把自己捧多高,也能把自己放多低。哪怕是蚊子肉,她想吃的时候,也会不介意跪在地上捏起来。
所以,她很清楚和宋所长联系的律师不止自己一个人,能“雀屏中选”就是机会。是机会就要抓住,底线之上无所谓自尊!
苏醒当然也要揣摩宋所长的意思:她这么做怕也是因为偷懒——反正自己刚好欠着人情,不用白不用,说不定还能免费。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有,那一定是诱饵。
苏醒一脸温和善意的开着车,随便闲聊着按照宋所长指的路径开。
“小孩的妈妈怎么了?”路上,苏醒问宋所长。
宋所长叹了口气:“自己吸毒,然后多买了一些倒卖出去的时候被抓了。可能因为数量不大,或者还是想追查她的上家?反正没有立即起诉。被取保候审以后,谁都没想到她居然突然怀孕了。她来我这个社区三四年吧,档案上是未婚,但是她身边总是带着个孩子。去年也是在取保的时候,又生了一个。这次我是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唉,听说还连累了同意她取保的那位检察官。”
苏醒心里咯噔一下,“叫什么名字?”
“祝曼青。”?
好巧!
虽然苏醒想问的是检察官的名字,但这个人名也足够了。
苏醒想起高崖最近的麻烦,现在她又可能管上祝曼青女儿的事情,不知道算不算孽缘?
宋所长不知道苏醒问的是检察官的名字,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看档案里说,她是五年前吸上的。之前有个女儿,到今年已经十二了。后面生了两个,只活了一个。出事的是大女儿。”
“她现在怎么会收监,不是怀孕了么?”
“她这两次怀孕都是取保期间发生的,显然在规避法律的制裁。不过,我听说在监狱里,她毒瘾发作却拒绝治疗。人虽然活下来,但是孩子没了。现在祝曼青本人在ICU,可能还在昏迷中,没办法处理她女儿的事。唉,说着吧挺可恨的,但是……怎么说呢,也挺可怜的。这是第二个流产的了。”
苏醒一听就知道里面有故事,可是这种能让人泯灭人性,以生命为工具的故事,多半都有浓黑的背景。现在的她自顾不暇,不想再被类似的故事影响,微微一顿,没有追问下去。但是情绪上,已经微微有些难以控制。
宋所长没注意:“这次出事的是她大女儿,偷了超市的东西。不过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哪儿是偷啊,简直就是把超市砸了。唉,这种家庭的孩子啊!怎么说呢?才十二岁,瘦的皮包骨头。那眼睛,就像野兽似的。你可怜她吧,可是他们做事是真的可恨。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