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善类(24)
是他对男女关系的注解。
而现在呢?
裘钰也不知道。
温然没有着力点,只能用手抓住桌布,青筋暴起。
滚烫的牛肉火锅随着她的动作一点点地变歪,终于在某一刻,量变形成质变,倾倒过来。
裘钰眼疾手快,抱紧温然。
自我牺牲的事,他第一次做。
原来,痛苦的同时,还可以欢愉。
温然的尖叫声下,他眼前一黑,这种感觉,足够刻骨铭心。
他不想承认,他已经着了魔。
汤水全部溅在了他的后背,好在汤底的温度不高,只是烫伤。
医生简单地处理后,跟温然叮嘱注意事项。
温然被吓坏了,她麻木地点了点头,握紧医生开的药。
她没想过裘钰竟然会保护她,虽然这事故他是主要负责人。
但如果他把她推出去呢。
利益当头的裘钰完全能做到。
说到底,温然对裘钰的期待过低,突然被他珍视了,还有些手足无措。
“我扶着你吧。”
温然任由裘钰把全身的力量倚在她的肩上。
裘钰小声的喘息着,虽然不严重,但烫伤的创面太大,没走一步都挺折磨的。
但看着温然怯怯的模样,他的心情倒是没来由的好。
温然好不容易把裘钰带带了医院门口,打到一辆车,她便把裘钰扶了进去,告诉司机地址,随即关上车门。
“你去哪儿?”
“我马上回去,你先回家吧。”
车子疾驰而去,温然仰头看着天,进了附近的一个花店。
“你好,我要一束雏菊。”
第30章 多
“停车!”
裘钰压抑着嗓音,平静的外表下,是令人胆寒的凌厉。
司机吓得踩下刹车。
乖乖,那眼神,分明像是从地狱浴血归来的罗刹。
裘钰下车便看到温然从一家店铺出来,双手捧着一束花。
他顾不上痛,快走了几步。
是菊花,准确的说,是雏菊。
他鬼使神差地躲到了暗处,视线随着温然向山顶走。
裘钰记得,那里有一座巨大的陵园。
因为伤痛,他的脚步慢上许多,正好适合跟踪。
爬到一半,挑开的水泡似乎正在化脓流水,整个后背汗津津的,像是被一张网紧紧地箍着。
他眼见着温然已经进了陵园的入口。
忽然,他觉得后腰热热的,摸过去,温热的液体流到他的指尖。
是血。
他嫌弃地蹙眉,扶着围墙继续前进。
他一向把利弊的界限分得清晰明了,但现在他又为什么在跟踪温然呢?
他不是一个喜欢麻烦的人。
更不是一个喜欢委屈自己的人。
这明显破坏了他的原则,更与他的利益无关。
他厌恶这样的自己。
还未等到他登顶,温然已经从陵园里出来,她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单手捧着雏菊。
另一只手滴着血,手背全是泥土渣。
她挡在门口,出来的人撞向她的肩膀,将雏菊的花瓣击落,一瓣一瓣地飘到地上。
可温然却像是不知痛,固守在那个位置,等着每一个人撞向她。
那个瞬间,裘钰似乎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个女人的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和无助。
而这种无法解脱的痛苦,他感同身受。
温然朝裘钰的方向走过来。
她的眼神空洞,没有裘钰,更没有眼前的红绿灯,斑马线,以及疾驰而来的黑色吉普。
“温然!”
他飞快地跑到马路中央,此时温然已经昏倒,手中的雏菊被轮胎踩碎,只剩一地的残渣。
黑色吉普下来一男一女,女人咒骂道:“精神病,想死躲远点,真他妈晦气!”
“你说什么?”
裘钰抬眸,眼底渐渐猩红。
低沉的声音并不响亮,但每一个字都足以震慑人心。
男人认出了裘钰,连忙陪笑道:“这不是裘律师吗?巧了,哎呀小姑娘肯定是昏倒了,咱们赶紧把她送到医院吧!”
“你说什么呢,要这人上我车,那不是脏了我的车……”
“滚滚滚,你懂什么!”
*
温然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了一具扭曲的身体,他没有眼球,深陷的眼窝不断地流出猩红的泪。
他张嘴,呓道:“温然,别抛下我,别离开我,别丢下我一个人……我好冷……”
温然惊醒,流的冷汗几乎将枕头浸透。
她大口地喘着气。
“醒了。”
护士拔掉点滴的针管。
“我怎么会在医院?”
温然捂着头,记忆还停留在陵园门口。
“你在马路上昏倒了,幸亏有人把你送过来,人家身上也有伤,但是执意要医生先照顾你,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