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去哪？”

戚生生被虞宋拉着往前走，对方没有吭声，而是在声音落地后停下了脚步。

他们走到了学校人工湖旁边。

这会是午休时间，附近没什么人经过。

虞宋沉着脸，转过身面对她，手还牵着没有放下。

戚生生也任由他牵着，温润又明亮的眼眸看着他，欲言又止的，仿佛想说些什么。

虞宋瞧着这双眼，心里陡然生出一丝惶恐，他忽然上前将人紧紧揽在怀里，下巴搁在女生的发顶，喉结滚动，眼底情绪翻涌：“你难道不会生气的嘛，看到我和别人在一起，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戚生生耳朵贴在虞宋的胸膛上，能听见对方强有力的急促心跳，她喉头紧涩，清楚现在是快刀斩乱麻的好时候。

可脑海里总会闪过虞宋说的那句话。

【生生，好像除了你，就没人爱我了。】

每每想到这句话，她就说不出分手。

她怕她说了，虞宋会崩溃。

但是不说，一直拖着的话，对他也是一种伤害。

长痛和短痛，她想选短痛。

戚生生咬了咬下唇，沉默良久才闷声道：“虞宋，我们分手吧。”

语气平静，像是酝酿了很久。

我们分手吧。

这五个字像悬在虞宋心头长久的刀，这一刻总算落了下来，果然比想象中的还要疼。

疼得他连吸进去的空气都带着灼人的痛。

他抓着戚生生的肩膀，与她对视，眼眶渐渐泛红，但里面却没有过多的震惊和恼怒，其实他心里早就有预感了，但他还是胸口一滞：“你说什么？”

不是你说的无法随便，坚定不移吗，怎么变了？

初春和煦的微风吹过湖面，空气中有青草的芬芳，戚生生深吸口气，垂眼看着池里枯败的荷叶，在听到虞宋这句带着颤抖的话，鼻尖一酸。

说完全不难过是假的，毕竟虞宋对她而言不是没有意义的人。

在过去的某个时候，是眼前的人让她想要改变。

这就足够难忘了。

戚生生吸了吸鼻子，抬眸注视他，眼前蒙上了雾气，她的语气悲伤，但嘴角仍带着笑：“虞宋，你知道吗，我从高一就喜欢你了。”

听到这句话，虞宋的手倏地握紧。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戚生生抿了抿唇，没有注意到虞宋并不意外的表情，她低头从包里掏出那支银色的自动笔，红着眼递到男生的面前，柔声说：“这是你的笔，我大扫除的时候捡到的，本来想还给你来着，但那个时候我不敢跟你说话，就一直收着了。”

“很长的一段时间，它是我的精神寄托。”眼泪顺着女生的脸庞滑落在地，她把笔轻轻放到虞宋的手心里，笑得很好看，“现在物归原主了。”

虞宋盯着笔，这支笔是虞承中为他特制的，当时不见了之后他并没有在意，原来是被戚生生捡到了。

他紧紧攥着笔，长睫轻颤，强忍着胸口迸发的情绪，死死地盯着她：“所以为什么还给我？”他的声音沙哑，唇色泛白，“既然喜欢了那么久，为什么要分手？”

“生生，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我可以改，别丢下我。”虞宋声音颤抖，仿佛回到了十年前，母亲抛下他的那个夜晚。

他不愿意去承认没人爱他的事实，他不想做被丢下的人。

母亲不要他，他不接受戚生生再不要他。

他不想真的成为一个没有人爱的可怜虫。

戚生生摇摇头，主动上前抱住了他，动作里都是心疼。

“不是，你很好，真的很好。”眼泪落在虞宋的肩膀上，浸透了薄衫，她柔声说，“好到让我也想变得更好。”

她轻抚着他的背，轻声说出心里话：“虞宋，遇见你之前我经历着一段十分黑暗的时光，我无数次地否定厌恶自己，觉得未来没有任何盼头，可是在你拦住我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还是活着的。”

“为了追赶你的脚步，我尝试着努力，我减肥，去学美术，考上京州大，变成一个我曾经想都不敢想的自己。”

“你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你，我才想要去改变。”

这些话像细密的小针一般扎在虞宋的心上，酸麻胀痛蔓延到四肢百骸，他紧紧拥着戚生生，哽咽地说出那句他不愿承认的话：“那为什么现在不喜欢了？”

戚生生仰着脸，下巴搁在他的肩头，闭上了眼睛：“因为我终于意识到，我对你，是好奇大于喜欢的。”

“其实你和颜桐接吻的时候，我就站在16班的拐角那，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伤心，可伤心过后却觉得轻松。”

虞宋后背一僵，没有吭声。

那个吻是颜桐主动的，他因为想要气虞承中，所以恶劣地没有推开，没想到竟然被戚生生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