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生生也问过他问题，游闻对她的态度很奇怪，每次结束指导之后都会用带着探究和迟疑的眼光看着她，搞得戚生生心头毛毛的，忍不住主动问他：“游老师，你是有什么事情想说吗？”

游闻摆摆手，露出大白牙笑道：“我就是觉得你有点面熟，好像在哪见过。”

戚生生轻轻皱了皱眉，细看了游闻一眼，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他。

游闻继续问：“你之前有来过京州吗？”

戚生生点点头：“来过，冬天的时候。”

“那就对了。”游闻低声道。

“啊？”

游闻笑，转移了话题：“戚同学你画的不错，发挥正常的话，联考不会有问题，有想好考哪家学校吗？”

“没有。”戚生生低眉，笑容淡了下来。

其实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去哪个学校等于去哪个城市，她——想知道虞宋要去哪。

这个理由听起来很可笑，为了一个人决定自己的志愿，可是戚生生想这么做。

她倔强地，还是想要离那个人再近一点。

游闻理解地点点头：“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的学校？”

“京州大美术学院，文化分要求有点高，但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京州大么……感觉好难啊。”戚生生笑笑，并没有过多的表示。

游闻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试试呗，你怎么知道自己就不行呢。”

他话音一转：“你……可以和小男朋友商量商量，两人一起考到京州也不错。”

“……啊？”

小男朋友？什么意思？

戚生生满眼疑惑，指了指自己：“小男朋友？我吗？”

游闻一副我懂的表情，抿唇一笑：“他还挺有个性的，也就你这种好脾气能受得了。”

他想起和时忱初见的场面，心里感叹，真是一物降一物。

戚生生拧着眉，不懂这个挺有个性的他是谁，刚要开口问问，游闻就被其他同学叫走了。

她看着游闻的背影，茫然地眨了眨眼。

这位大哥，他是不是认错人了。

-

集训的生活每天都很枯燥，除了画画还是画画，晚上熬夜赶作业，经常忘了吃饭，到了后期戚生生的身体就有些扛不住了。

一天晚上11点多放学之后，她跟着于萌萌走向小超市，超市旁边有个废弃的篮球场，晚上总会有男生这里打篮球。

戚生生眼下乌青明显，无神地看着在大冷天还穿着短袖打球的男生们，奔跑的男生逐渐和时忱重合起来，她眨了眨眼，然后一个喷嚏就这么打了出来。

她发烧了，39度8，高烧。

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医生说因为过度劳累导致免疫力有点下降，要休息几天。

她就这么被迫放了个小假。

从医院打完点滴，时间已经到了夜里三点多，最后是游闻过来接她回的宿舍。

一路上两人都没什么话，只听见戚生生吸溜鼻子的声音。

游闻宛如老父亲一般叹了口气：“唉，你看看你，穿得这么少，能不生病嘛。”

“老师，医生说我是免疫力下降，跟衣服没关系。”戚生生囔声道。

她看了眼自己的穿着，秋衣秋裤一件没少，包的严严实实。

游闻看了眼手机，接着说：“你明天去医院吊水就打我电话，周日我也没活动。”

“嗯，知道了。”

回到宿舍，她碰到床就睡了过去，早上于萌萌也没叫她，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戚生生摸出手机想打给游闻，可是却看见了时忱的未接来电。

十几个，从早上开始。

戚生生心一跳，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忙拨回去。

才响了一声，那边就接通了，时忱略带寒意的声音传过来：“怎么不接电话？”

戚生生张了张嘴，可是喉咙干涩的厉害，她咽了咽唾沫，才勉强开口：“才睡醒，有什么事吗？”

听到戚生生的声音，时忱眉头皱起来：“你怎么了？声音不对。”

果然他能听出来。

戚生生没想隐瞒：“感冒了，吃点药就好。”

时忱心里松了口气，沉默了片刻，随后哑声道：“你……”

“嗯。”戚生生耐心地等着下文。

少年深吸口气，像鼓足了勇气：“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戚生生眨了下眼，不明白他忽然说起这个干嘛，但还是老实道：“四个多月了吧。”

“四个月零十三天。”时忱哑声道，手指捏紧手机，骨节泛白，看着有些紧张，“你，你想……想家吗？”

“……”

合着你支支吾吾半天就为了问这个？

戚生生失笑，许是因为生病了心里脆弱，她被时忱这话弄得眼眶一热，对家的思念在这时达到顶峰。